咕咚咕咚––
微微的湖风吹来,苏远河斜靠在廊坊上,连胡须上的水珠也忘了去擦,鬓角白发飞扬,伴随着朱红葫芦的缨穗。
酒壶放下,老头看着东边无际的湖天怔怔出神。
不时有门人经过,看他在发呆,也没人上来打扰,一副早已经见怪不怪的样子。
突然,他觉得背后没由来的泛起一阵凉气,鸡皮疙瘩马上就起来了,苍老的声音带着愤怒在他背后响起。
“龟儿子!我就知道你在这!你把我宝贝符经弄到哪去了!?”
苏远河一下就回过神来,回头看去。
左侧的廊坊拐角,任方拐杖都没拿,道袍下的衣摆扬起,握着菜刀健步如飞的来了。
“卧槽,风紧扯呼!”
苏远河跟兔子似的撒腿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于是……两个俗世中爷爷辈的老头在廊坊中一前一后你追我赶起来。
一群刚被领着来参观的紫华府官员跟随着在廊坊中穿行,不时啧啧称奇的点点头,说着恭维之语,领路的秦严谦虚的回敬,脸上确实掩饰不住的自豪。
大庆王朝是有规矩的,每隔一段日子,当地的帮派宗门必须无条件配合官员视察一次,说是视察,其实就是要了解各门派的实力情况,方便管束。
今天刚好是视察的日子,怒涛门上下都已经接到了通知,务必保持一个认真积极的精神面貌,体现帮派上下良好的生活作风。
不过,天天窝在院子里捣鼓符道的任方,和不知道在哪喝酒的苏远河,显然是没通知到的。
哪有这么巧,这俩糟老头子刚好这节骨眼做妖……
“前面的后生!让下路,把老头子撞了我可就在地上不起来了!”
这话太吓人了,众人赶紧退到两边。
苏远河“嗖”的从官员中跑了过去,引的人群一阵骚乱。
官员中为首的是一位微胖的中年人,穿着鸳鸯刺绣绿绸官服,从图案的来看是七品官员,和县尊平级,但身处紫华府,地位还要更高。
看着苏远河风一样的背影,微胖官员扶了扶脑子,打了个哈哈道:“这位执事,还真是……跳脱呢,门内气氛活跃,很不错,很不错!”
在前面带路的秦严满脑袋黑线,不过有人给台阶了,他也正了正脸色道:“咳咳……这只是个例现象,门内其他的执事大多还是和我一样严肃认真的……”
嗖!
话音未落,任方举着菜刀,气势汹汹的又从他们旁边经过。
秦严脸色一僵,生生把后半截话咽了下去,气氛顿时又尴尬了起来。
官员们都默不作声,仰头看天状,好像在数天上的飞鸟。
场面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后面隐隐约约传来吵闹声。
“给劳资站住!”
“你先把刀先放下!”
“你站住我就放下刀!”
“我信你个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