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从表面上看与以往并无不同。
太平公主这位大唐贵女依旧住在下山坳,甚至连过年都不打算回城。
贺兰敏之依旧阴阴沉沉地过日子,倒是三五不时地抓住吴宁逼问到底要怎么查清当年旧案。
而一听吴宁说,马上就过年了,怎么也得让大伙儿过个好年的敷衍,贺兰敏之觉得也有道理,再急也不差这么一个年关。
陈子昂走了。如了吴宁的愿,以高堂年迈,子不远游为名,辞官回乡。
不过,吴宁知道,早晚有一天还有再见之期。
所以走之前,吴宁也没跟他客气,抓住陈子昂,按在客房里,整整写了一天的题壁诗。
这回好,墙上终于没有假的了。
至于吴宁自己,依旧开着他的小店,依旧给秦家做着账房。
不过,却是比从前要勤快了很多。
以前没有紧迫感,可是现在不同,他要尽可能快地,了解这个时代,融入这个时代。
甚至为了这个目标,连以往极为不喜的那本《左氏春秋》都读的更为认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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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年关。
今年过年,与往年不同,不单单有一个太平公主要在吴宁家里过年,下山坳的境遇也比往年强上不知道多少。
一来,几家客店都挣到了钱,萝卜、菘菜也让全坳子的菜田收获颇丰,再加上炭窑。
炭窑果如吴宁所料,开始的时候,房州百姓确实不太认可这种分量重,看着少的新炭。
可是,一但有人买回去用过,无不称赞连连。
口口相传之下,这冬天只过了不到一半,下山坳的乌竹炭就已经火遍房州了,现在更是隐隐有超过旧炭之势。
甚至襄州那边的炭商都已经开始订购乌竹炭,宁可花个二三百里的运费,也要运回襄樊之地卖个高价了。
老祖君自然是挣得盆满钵满。
老头正算计着,今天过年能给各家分上多少红利;这么好的年景,是不是要从城里购上些猪羊,好让全坳子过个丰年。
......
各家都在张罗着过年,而吴宁此时却没那么上心。
有太平在家里供着,自然有人不能让他家这个年过的寒酸,哪用他操心?
此时,吴老九正坐在问仙观里,对面是孟苍生和肖道人。
“赶紧的,让我这一脸痘子继续长!”
“嘿。”肖老道就乐了,“周兴都回京城了,你还要一脸麻子做甚?”
“问那么多干嘛?”吴宁一脸的不耐烦。
你当他愿意长这一身水痘子啊?特么裤档里都是水痘子。
这是没办法啊,周兴是走了,可是武承嗣、武三思还在房州呢,李显也在房州。
在他还没有十足把握应对这一切之前,最好谁也别知道他长什么样。
“只管让它继续长便是!”
“那长到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武家兄弟走了,什么时候完。”
“长不了。”肖老道直摇头。
你当这长疹子是家养的啊?还想让它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
“你这疹子出了一个多月,已经很勉强了。”
扒着吴宁的脸好好看了看,“最多三五日就彻底消了。”
“那不行啊。”吴宁不干,“那你赶紧想办法!”
“......”
肖老道无语,这能想什么办法?
沉吟了一会儿,“只有这么办了!”
让孟苍生取来一贴狗皮膏药,在炭盆上燎了燎,啪的一下就贴在了吴宁脸上。
“这回肯定没人认得出来你!”
“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