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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是啊,他小爷,这事也不能全怪你,也许是我家怀庆命该如此吧!”祝广连的大哥祝广辷也在一旁安慰着自家小弟。祝广连大嫂祝侯氏则坐在一侧哽咽着,幸有婆婆和妯娌等从旁安慰。

如此一番之后,众人方才散去。祝侯氏到房里看着儿子缠着纱布的腿,心里更加难过起来。

到了晚上,沈月云让春花陪着小孩睡觉,把春桃则喊到了堂屋来。只见祝广连和沈月云两人端坐在堂屋大桌子两旁,气氛看起来非常的严肃,春桃似乎也能猜到点一二三来。

沈月云见春桃进了堂屋,便说:“春桃,你先坐下吧,老爷有话想跟你说......”

“还是你来说吧!”祝广连对沈月云说。

“好吧!”沈月云继续说,“春桃,你说老爷和我平日里对你如何?”

“老爷和太太对俺恩重如山,犹如再生父母......”

“是啊,虽说当年你是我们买来的,不过平日里我和老爷并不把你当下人使唤,我们都拿你当自家的孩子......现在有件事情,算是我和老爷求你了,只是实在有些说不出口啊......”

“太太可是想把俺许配给祝怀庆?!”春桃看沈月云说话吞吞吐吐,不似平日,又想到白天祝广连所说的那一番话,此时便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我就说嘛,春桃这丫头聪明!”此时祝广连接过了话茬,“春桃,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就直说了吧。你到我们家也有不少年了,我们一直把你当自家人看待,本来我和月云商量着,你跟柱子和怀庆两人关系都好,想让你自个儿挑选嫁给谁的。可如今,老爷我......出了这事,我真的过意不去,只能委屈你,打算把你许配给怀庆了......”

说完之后,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空气也似乎变得异常凝重,只有屋外的风还在呜呜吹着。“老爷、太太,这事全凭你们做主,我愿意......”瞬间的安静后,春桃即毫不犹豫地给出了回答,只是两只手把衣角抓得紧紧的。

对于春桃来说,祝家上上下下没有把她当成下人使唤,已经是很幸运了。她自己对祝怀庆本来也略有好感,只是相比而言,她心里更喜欢石柱。但是春桃心里也知道,虽然老爷和夫人还是以商量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实际上已经做好了决定了,只是希望自己能亲口答应而已。

春桃也自知祝家对自己不薄,但自己终归是祝家的丫鬟,此番祝广连并未把自己许给不喜欢的人,能许给祝怀庆,已经很满足了,毕竟自己对祝怀庆还是有些好感的。如今祝广连对祝怀庆受伤一事感到万分愧疚,最担心的就是祝怀庆以后的婚事,自己此刻答应祝广连,也算是给祝家报恩了。

听春桃这么一说,祝广连和沈月云心里顿觉大喜,总算是长松了一口气。

“春桃,有你这句话我们心里自然高兴。不过你也不用这么快就答应,可以再好好想一想。”祝家毕竟没把春桃当外人,春桃虽答应了,沈月云还是继续说,“你一定要明白现在的情况:墟沟最有名的赵大夫那都说了,怀庆可能会落下残疾。如果没有,则皆大欢喜,如果落下了,你可是要受一辈子的啊!”

“太太,春桃已经想明白了!老爷和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就行,况且俺本来对祝怀庆就有些好感,不管怎样,俺都愿意,这事不用再考虑了......”

祝广连此时才高兴地说:“好,好啊!这样最好了!我们明早就把这个喜事告诉大哥大嫂!”

第二天一早,祝广连夫妇便带着春桃到了大哥祝广辷家里,将这消息告诉了兄嫂。祝广辷夫妻二人皆高兴得不得了,当场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既然两家大人都答应了,那我们赶紧把这消息告诉怀庆吧!”祝广连对大哥祝广辷说道。

“他小爷,我看这事还是妯娌俩带着春桃去说吧,毕竟女人家去说比我们好!”

“还是大哥考虑得周到,你看我一高兴,把这茬都忘了!”

祝侯氏三人到了里屋,将这门婚事跟祝怀庆一说。众人皆认为祝怀庆会满口答应的,谁料祝怀庆却说:“你们都走吧,我不同意!”

祝侯氏急了,说道:“你这孩子怎不晓好歹呢!人家春桃长得俊,人也贤惠,配你这样,还不是配过头了啊!”

“我不要你们可怜我!......”

这时春桃上到跟前,边哽咽边对祝怀庆说:“咋是可怜你呢?我可是真心实意想嫁给你的!你是不是嫌我是个丫鬟的命,配不上你?”

“春桃,你快别哭了,我哪是那个意思啊!你看我腿都这样了,万一落下残疾,你跟着我可是要受累一辈子的呀!我实在是不想拖累你!......”

“我不怕,就算受累一辈子,我也愿意!”

听春桃这么一说,祝怀庆没有继续吭声,只是把头掉向床里,一言不发。

看到这情况,众人心里也有数了。沈月云便对祝侯氏说:“他大妈,既然怀庆也答应了,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回头,等怀庆腿好了,咱就选个好日子,把这桩婚事给办了!”

隔了一日,祝广连差人去看了祝怀庆和春桃的生辰八字,结果为平,但算上“女大三抱金砖”,这也算是一桩好婚姻了。月余后,祝怀庆的腿伤终于好得七七八八了。赵大夫果然有些本事,祝怀庆的左腿虽然没能完全恢复如初,但是平时走起路来并没有异样,只是跑动起来会有些吃力,想必再多加训练,会恢复得更好。

祝家人见祝怀庆腿伤已近痊愈,便选了三月十六这天举办婚礼。

婚礼当天,着实来了不少宾客。这祝庄人本就沾亲带故的,一旦遇到红白喜事,大半个庄上的人都会来随礼,再加上祝广连手里颇有些财产,平时不大来往的人此番皆也抱着阿谀奉承之心前来祝贺了。

跨火盆、扔铜钱、拜堂、道喜等程序自不会少,祝广连也把春桃当自家女儿出嫁一般,准备了许多嫁妆,把春桃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及至一切礼仪顺利结束后,亲朋好友方才入席就坐。

席间,祝广连对前来喝喜酒的石柱说:“柱子,板浦醋厂那边我都说好了,这几天我就带你去拜访拜访汪老爷,帮你安排个事情做!”石柱并没有即刻答应祝广连,而是说道:“俺小舅,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我想先去办件事情,等事情办完了,我再和你去板浦......”

听这么一说,祝广连想起来,在那天晚上商议将祝怀庆带回老家养伤时,石柱似乎也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只是当时光顾着自己侄儿的伤势,并没有在意外甥想要去办哪件事情。今天又听石柱这么一说,祝广连立马明白了。

于是,祝广连对石柱只简单地说了一句:“柱子,那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吃完酒席后,石柱并没有和祝家本家亲戚一道留下来等到晚上去闹洞房,而是到他舅奶那边坐了会,随后就直接回了家。

石裕氏此时正和罗二奶在纳鞋底,石柱正好把中午婚礼上得来的喜糖拿了些给罗二奶。罗二奶一边吃着喜糖,一边对石柱说:“柱子,这喜糖真甜呐!啥时候能吃到你的喜糖啊?”

“罗二奶,你就不要拿我打趣了!我呀,还早着呢......”

一阵笑声后,罗二奶见天色不早,便也回家去了。

到了晚上,石裕氏对石柱说:“柱子,虽然下午时你罗二奶和你说的是笑话,不过你确实也该去芒砀山底看看你媳妇去了。一晃都过了十二年了,也不知道季家现在怎么样!”

“俺老奶,你就放心吧,到时候我自然会去的。不过我还是想先给俺老爹报仇,不杀掉刘伏龙,我也不打算娶媳妇了!”

“柱子,你这是要把我给气死呀!娶了媳妇,不是照样可以报仇么!”

“俺老奶,你就别劝我了。这次你说什么都没用的,我已经打听到刘伏龙就在东北,等过几天我就打算去趟东北,把这件事情给了了,不然我做什么心里都不安生!”

“不行,不许你去!你一个人去东北找刘伏龙报仇实在太危险了!报仇的事等以后再说!”

......

如此几次三番下来,石柱和自己老奶皆不相让,意见愈发相左,以至于两人平生第一次互相生对方的闷气,在郁闷中各自睡去。

接下来几天时间,石柱故意成天在家默不作声,不理自己老奶,以至于石裕氏实在鼓不住了。这天乘着石柱在看书,她说:“柱子,你翅膀拐硬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我岁数也大了,也管不了你多少年。你要是执意去东北,那就等到你老爹周年,给他烧点纸钱,再等收完麦子后,再去吧......”

“太好了!我就知道俺老奶最疼我了!”听石裕氏这么一说,石柱高兴得直跳了起来。

这一年,过了端午后没几天时间,小麦也基本收完了,石裕氏便准备着石柱去东北的事情。此时天气已愈发炎热,只需带上几身单衣即可,倒也省去了不少麻烦。在收拾期间,石裕氏忽然先朝门外望了望,而后把院门关了起来,石柱也不知为何,只是感觉有些神神叨叨的。

到了里屋,石裕氏从床底下搬出来一个赭黄色的小坛子,揭掉坛盖后,便从里面拿出一叠用纱布包裹严严实实的物件。等打开后,石柱凑上前一看,方才认出来,原来里面收着的竟是当年在芒砀山所斩黑蟒的皮。

当年老石头把这蟒蛇皮要了下来,定然是有原因的,只是一般人并不知晓。

石柱也不解,随口问了句:“俺老奶,你拿出这蟒蛇皮干什么的啊?”

“柱子,你有所不知,万事万物本皆有灵性,这黑蟒虽然是个毒物,但也有些道行。它的皮可是个好东西,用来包着东西,水渗不进、火烧不动,带着它,一般的蚊虫蛇蚁,甚至是山间的豺狼虎豹皆不敢靠近。我用它缝个小挎包给你带着,去东北会方便一些。”

石裕氏又继续叮嘱石柱说:“柱子,这件事情可不能跟别人说起,更不能在旁人面前显摆,不然定会招来无妄之灾!”

石柱起初并不相信这么邪乎的事,直至石裕氏用水、火证明后,他才相信世间真有此宝物。

此次去东北,除了打探刘伏龙消息并伺机报仇外,石柱心里还惦记着另一件事情,那就是要把戴大眼和章狗剩的遗物一并带到他们铁岭龙家堡的老家。石柱看着手里的几件遗物,又伤感了一番,方才包好放进蟒皮挎包里。

诸事皆准备停当后,石柱便告别了老奶,只身一人踏上了前往东北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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