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超急忙回答道:“卑职实在汗颜,惭愧……”
朱倵这时候的话反而很少了,只是微笑淡定地看华兴。
入座后,一个亲兵便端着茶盘上来摆茶。
索超跪坐道:“卑职只道校尉待兄弟好,不想如此礼贤下士,不嫌人微位卑!”
华兴笑道:“除了百姓,我只待好汉壮士好,倒不是对谁都客气。”
这时索超有点迫不及待的样子,连华兴的话题也不接了,忙着说道:“卑职想起一个好友,从武后时就认识的好友,对他的为人十分清楚。若是校尉向对卑职一般实诚待他,他定是不顾性命追随鞍前马后的。”
“哦?”华兴道。
索超继续说道:“他名叫卢儁义,此人朱主簿也是知道的,之前一直追随时任幽州节度使的张守珪大帅……卢兄的处境一向比较窘迫,但确是有勇有谋又忠肝义胆的良将!只不过他和安禄山颇有恩怨......当时这卢儁义任节度府掌定功赏罚的军政司一职,那安禄山起初从军不守军纪去偷羊。因为卢儁义公正无私,导致他险些获罪被杀,所以这梁子就结下了。”
“卢儁义?!华兴喝了口茶:“我也听说过此人,他练得一身好武艺,地上使棍,马上使枪,步骑双绝!还颇通军略,是个文武兼资的良将。可这如此奢遮的人物为何无处高就?”
朱倵接口道:“这就要从多年前的一场激战说起。”
“噢?!”华兴:“请君详说。”
“时突厥联合奚人、契丹起兵寇唐,贼军分师四路,劫掳辽东、河北,抢掠河东、河套,各处州县受尽侵略之苦。纷纷上达表文,奏请朝廷救援。且说这河北、辽东,朝廷遂任节度使张守珪督军反攻奚族和契丹联军。
卢儁义和安禄山同为张守珪帐下兵马使。卢!勇冠三军,带兵有方,领兵一路溃敌,打得敌军节节败退,数日内接连夺回妫州、檀州、蓟州、平州等地,所向披靡,令敌军闻卢丧胆。唐军频奏凯歌,奚人、契丹联军的败将残兵,一路退至营州柳城。彼时贼军马快,来去自如,进可攻退可攻,在柳城和唐军左右相持。
卢儁义献计,他与他帐下副将燕歙,亲率小股人马佯作主力,诱敌出战,引敌入毂将其围截;节度使趁机领大军在外再围之,叫其无法逃脱,到时里应外合,聚而歼之。节度使道是好计,便准了。可此计关键之处需要安禄山部配合!但安禄山唯恐卢儁义功劳盖过他,又记恨当年之仇,要借机加害于他。
卢儁义依计行事,诱敌将己包围,以寡敌众拼死苦撑,但等安禄山率部来援。可安禄山这妒贤忌能的贼,迟迟不肯发兵,想眼看着卢儁义战死沙场。卢儁义杀得血透战甲,在部下拼死保护下杀出重围。这安禄山却趁机攻破柳城夺了头功,后又上下疏通关系欲治卢儁义兵败之罪。好在张守珪看出其中蹊跷,保了卢儁义,以检校兵部员外郎的身份解甲归田。”【注1】
“真是奸佞当道,忠良难有进身之所啊!”华兴感慨道:“卢公现在何处?”
“赋闲在邯郸城,做清闲村夫。”索超皱眉道:“但他现在遇见了些难处。”
“何难处?”华兴示意亲兵给诸人添茶。
索超喝了口茶道:“哎,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呀!卢兄的长女生得十分貌美,远近颇有艳名;那安禄山之子安庆绪是个好色之徒,早已垂涎,想叫卢兄把长女许给他,做了姻亲后,保举他再度领兵。但是,且不说那安庆绪品行不端一肚子茅草、让卢兄和他的女儿都看不上,而且那安庆绪家中已有七房妻妾,卢兄之女过门也只能做第八房妾室。
卢兄出身将门又读书明礼,怎舍得将掌上明珠弃之暗室,给人做妾?安庆绪求之不得,先是在其父安禄山跟前谗言,说卢兄要教唆节度府旧将刁难安禄山;又令邯郸县令为难其生活!”
华兴听得也心生恼怒,心道:这世上确实是好歹尽有什么样的人都不缺。
他沉住气,回头问朱倵:“邯郸距离易州多少路?”
“八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