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兴见徐淮思索异常,说好的万花医术第一呢?
他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卢小姐得的甚么病?只叫徐医士如此为难?若是肠痈时,我闻三国有华佗,能神刀破体,根除隐患,医士何不一试?”
徐淮闻言大惊,失声道:“这位仁兄!你怎知是肠痈?”
华兴叹了口气,恨不得告诉他自己三千年后的人。他也不耽搁时间,就把自己当年的症状一一说来,直问徐淮这卢小姐是否也是如此,却叫徐淮听得满脸惊异,点头不已。
这时徐淮道:“适才卢员外已将病人以往病情告知,这卢小姐是饮食不规律所致,近来又心神不宁导致食欲不振,这才诱发了旧病。如今这体内瘀血凝滞,肠腑化热,瘀热互结,已是血败肉腐,尽管这几时辰我用金针医治,却也只是延缓而已,现下已经错过了用针的最佳良机了!”
“徐医士可否想过破体将那处取出?”华兴望着他道。
徐淮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楞了半晌,继而叹了口气道:“扁鹊神刀,华佗开颅之术失传久矣!”
“如有一人腹中中刀,伤口却也不深,未伤肠道,只是伤口略有一指多长,医士能治否?”华兴却不放弃,直拉着他问道。
“我万花《医经》倒是有记载,晋代有良医以桑皮线缝制伤口,此术我倒是也会,再加上金针刺激穴道,也不会大量失血,只是这……”徐淮说到这里,心中一亮,拉着华兴手道:“尊驾何意?”
华兴也不卖关子,直接道:“卢小姐这病症,十有便是腹内一处肠道溃烂化脓,如能将它切除,或许有生还的希望!医士、卢公若是有心一搏,可在小姐最为疼痛处下刀,那处烂肠便在皮下不深处,只见有潢色脓苔或已然发黑的一处烂肠便是症状所在,将它切除之后,再用桑皮线扎结剩下肠道,最后缝合好下刀之处,或有一线生机!”
“这……这……”徐淮一屁股坐到地上,没想到这人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听起来万分的匪夷所思,却又让人感觉他仿佛身临其境过一般,直叫徐淮、卢儁义心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尊驾……尊驾会治疗此症?”徐淮声音颤抖道,只是他想到——这世间居然会有比师父和大师兄裴元医术更高明的人?!
华兴的回答果然叫徐淮猜中了,只是却听华兴接着又道:“我虽不会此术,却也对此切肠之术有所耳闻,医士若有疑问时,我知无不言!”
徐淮急忙起身谢了,便去取药箱,恨不得立马动刀,华兴拦住他道:“须得先将小姐唤醒,问清楚压指时最疼处位置,方好下刀!医士不知,这溃烂之处长在各人身上位置不同,形状不一,有人直有两指之长,有人却又只有指甲大小,若是下刀位置不对时,便是寻上一个时辰也不见得找得出来!”
徐淮闻言大惊,心中一凉,颓然坐在床榻之上,华兴见状叫侍女先出去准备滚水、烈酒等物,随即又坐在徐淮身边道:“吉人自有天佑,说不定医士一下刀,那溃烂之处便睁眼可见,此物因人而异,医士切莫沮丧,如今卢小姐的性命,都系在你的身上!勿要做好万分准备,才好下刀!”
作为过来人,华兴十分清楚,即便是在现代,也有医生割阑尾时,还会错把输卵管、脂肪垂等当作阑尾割掉,这种手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外科界直有“不好做的阑尾赶不上做一个胃大部切除术省事”的说法。华兴为防初次上阵的安道全动刀途中有甚么闪失,只好叫他先有些心理准备。
“速去将麻沸丹拿来!”徐淮令药童去拿另外一只药箱:“这麻沸丹是我万花医士历经三代人才研制出来的‘华佗麻沸散’。”
卢小姐服下麻沸丹后,似乎还真不叫唤了。
接着只见徐淮脑袋此时飞速运转,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直问向华兴,华兴将自己所知的细节全部告知于他,就这么一问一答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徐淮面色越来越坚毅,在得到卢儁义许可后,心中打定了主意,便要取刀为自己的医术搏一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