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远呀!就能听到章台宫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宋太后拉着皇太子公子羽,并没有走向王座,而是坐在王座下方一旁的侧坐之上道。
“我大老远听见,诸位大秦帝国的忠臣良将,嚷嚷着要废黜先帝新政?有这回事吗?”
宋太后顿了顿,接着开口道。
公子羽老老实实站在她的身旁,十分恭顺。
“回太后,确有此事。诸位同僚觉得此次各地诸军哗变,起因于新政夺走了有功之士的军功田,所以废黜新政,方能拨乱反正,安抚军心。”
王翦见无人开口,只能上前道。
“夺了谁的田?”
宋太后虽是女子,但却表现出非凡勇气,反问道。
“这……恐怕就要问兵部左侍郎赵大人了。”
王翦可不敢接这个话,当即甩锅道。
“太后,军功田乃大秦立国之本,百姓之所以踊跃参军,上阵杀敌,皆因获取军功可以改变命运,造福子孙。”
兵部左侍郎赵倪站了起来,不卑不亢道。
“新政未实施前,一亩良田市价几许?”
宋太后并没有理会赵倪,而是对着满朝文武问道。
“回太后,一亩良田市价十贯〔一贯一千枚〕钱。”
李斯主政多年,自然对朝廷大小事务了然于胸。
“一斗米市价几许?”
宋太后再次问道,满朝文武皆面面相觑,疑惑万分。
“回太后,朝廷规定斗米十钱,敢有溢价者死罪。”
李斯心中若有所悟,不得不佩服对这位深居后宫,母凭子贵,新晋太后的睿智。
“斗米十钱〔一斗约三十斤〕,赶上年景好,亩产粮不过二三石〔一石约百斤〕。一岁百钱,一百年的好年景方能得万钱,一千年才能获利十万钱。”
“陛下收天下之田,军功田不在其内,凡军功田皆以市价十倍赎归朝廷。”
“何来夺取无稽之谈?”
宋太后有理有据,望着满朝文武道。
这……
赵倪被说的面红耳赤,站在了原地,一时间陷入进退两难之地。
只是很快,他就灵光一闪,对着宋太后道:“太后,军功田可以世代相传,钱财再多,终有座山吃空之日。”
“不见得吧!若真如此,赵人大人名下何来千倾良田啊?”
宋太后毫不示弱,质问道。
“自是祖辈相承,代代积攒而来。”
赵倪一脸正色道。
“那可就奇怪了,我怎么听说赵大人这些年好大的官威,巧取豪夺,强买强卖良田数百倾?”
宋太后似乎早有准备而来,直接了当道。
赵倪脸色一变,这事太后久居深宫是如何得知?
“太后切勿听信小人谗言,臣家中田产皆是真金白银等价交换而来,何来巧取豪夺之说?”
“太后虽身份尊贵,但陛下一统天下之后,制定律法。依大秦律,后宫不得干政。”
赵倪不敢在这个问题继续扯,赶紧转移话题道。
“我没想过干政,也不会干政。但是谁要想废黜先帝新政,那便是帝国叛逆,当诛九族。”
宋太后毫不退让,斩钉截铁道。
一席话,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太后这是要涉政吗?”
“先帝早有律令,后宫之人不得插手朝廷政务。”
一时间,很多静观其变的大臣们,都坐不住了。
纷纷开口,对宋太后的强硬态度,批判不已。
“佰大人,劳烦你宣诏。”
宋太后从袖中拿出一卷黑布,对着佰卓道。
大殿立刻安静下来,纷纷露出狐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