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李安适躺在床上,面如金纸,嘴唇蜡黄,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跟一条死鱼一样。床边上是经过允许进入的杜月儿和李氏。两人一个在哭,一个在担忧。
“娘,您回去吧,我一个人看着就行了。”
“小安不醒我怎么放得下心啊。”杜月儿想起大街上的那一滩血,眼泪又止不住的落下。
“月儿,你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吧,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娘,我吃不下。“说罢两人抱头痛哭。而李安适正在做梦。
世间有传言,人死的时候生平的景象会像跑马灯一样在眼前浮现,可是李安适都看了两遍了还是没死,“谣言害人啊。哎呦,我那个时候那么霸气啊,那个时候的我真是英勇啊。”
“你看完了吗?”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李安适猛的一回头,却看见另一个自己站在那里。
“你是谁?”
“我就是你。”
“还扯上哲学问题啦?”
“不是,我就是你。”
“那你为什么在这?”
“你为什么在这?”
“我死了,被人一箭穿胸。”
“你甘心吗?”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这可是唐朝,靠现在的意料条件根本治不好我。”
“刚治好承乾的脚伤,你舍得死吗?”
“不舍得,但没办法。”
“有办法。”
“什么办法?”
“你死了,我可没死,把身体交给我,我替你活着,怎么样?”
“你到底是谁?”
“我叫李安适,唐朝人。”
“我叫李安适,现代人,这么说你一直都在。”
“不是,只是你现在濒死,我才能跟你聊聊。”
“那你刚才说要占我的身体!”
“这身体不是你的!是我的!”
“说到底你就是想要身体。”
“猜对了,而且不是想要,是返回。”
“是么,替我照顾好他们。”
“我还以为要大费周章呢。”
“等等,身体已经没救了,你回去又能怎么样!”
“你还没那么笨啊。”
“你是在激我?”
“是啊,一体双魂,总有一个会死,正好我活够了。”
“什么意思?”
“你活的比我精彩,带着我的希望活下去。”
“不是,你要干什么。”李安适只见另一个自己碎成碎片融合到自己身上,这情景看的李安适有些摸不着头脑。
“最后说一句,赶紧生一个小孩,别让娘天天捏耳朵。”
“你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说话?”可惜的是,再也没有人回话了。
另一边,渭水边。姜陌双抬头看了看远处的长安城,又看了看怀里昏迷过去的忍冬,“气运之所钟,这透胸的一箭竟然没能要了你的命,算了。李兄,我们下回再战。”
再另一边,御书房。“二哥,孙先生怎么说?”
“尽人事,听天命。”长孙皇后一听就潸然泪下,李二只能将她搂在怀里安慰。
“你要相信他,他可是鬼谷中人。”
“臣妾还记得当年抱着他的时候,他是那么的乖巧。二哥你说他要是就这么走了,臣妾该怎么面对阿姐。”
“阿姐在天有灵,会保佑他的。”
躲在门口的李承乾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他只是想来告诉父皇自己能走了,虽然还有一点跛。没成想听到这惊天秘闻。自己父皇的阿姐可没几个,安哥竟然是姑姑的儿子!那安哥不就是自己的表哥!{翻了很多资料,都说平阳公主是李二的姐姐,而且新唐书和旧唐书都查不到平阳公主叫什么。}
翌日,李安适还是没醒。孙思邈拿着李安适的手把了半天,“看来老酒鬼的血还是很有用的啊,脉象很是平和。不用担心了,现在就剩醒过来了。”
“牛鼻子,他什么时候能醒?”
“不好说,脉象虽然平稳但是外强中干,虚啊。”
“怎么补?”
“虚不受补,别想了。”
“那要怎么办?”
“等。”
“就干等?”
“嗯,只有等。”
孙思邈收拾好东西,就要往出走,凌老二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牛鼻子,他可是你徒弟啊!”
“这用你说,小安也是我徒弟。可是现在只有等,没其他办法。”
看着孙思邈缓步离去,凌老二连酒都不喝了。喝不下啊,自己一共就俩徒弟,一个还是徒弟代收的。薛仁贵现在是校尉,天天待军营;李安适现在躺床上,脸色跟死鱼一样。
一连三天,李安适都没反应,天天就靠着一碗老母鸡汤吊着命,孙思邈不让喂别的。朝堂上任何一个跟李安适有过节的都被审问了,每天都要死两三个言官,一时间整个朝堂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就连太子痊愈的消息算不了什么了,有些大佬暗自猜测李安适是不是跟李二有什么关系。
侯府外面一群人坐在那给李安适祈福,天一黑就回去,天一亮就来,赶也赶不走。侯府派人送水送饭,还搭起了棚子。
现在整个长安城的人都在期盼着一件事,李安适快点醒。可李安适就跟死了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孙思邈天天都过来把脉,天天都说“快了”,可是李安适就是不醒。
两天后的中午,杜月儿吃完饭后换下李氏,顺手拿起床边的《倾城之恋》念了起来。这些书都是李安适无聊的时候整理出来的,觉得放在书架上显得有文化,可唯独张爱玲的书放在桌子上,似乎很是偏爱。
“比起外界的力量,我们人是多么小,多么小!可是我们偏要说。。”
“我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们一生一世都别离开。”杜月儿听见声音也不抬头,只是红了红眼眶,说了一句:“你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