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千钧皱着眉头,冷冷地道:“张大人,你这是在耍我喽?”
张十七仍然满脸堆欢:“李大人,你真的是误会小弟了,你想想看,小弟是徐家一个小仆佣,现在好不容易混上一个七品官,按照朝制,一年俸禄也不过四十五两。
这二十两黄金,还是两个月前,我在石臼湖的一个长辈过世后分得的遗产,现在全部拿出来,只为了与李大人接交,这如果要耍人,代价岂不是太大了?”
他这话一说,李初野的眼睛突然一亮,仔细地看了张十七两眼,终于认了出来,这个年轻人,正是他去石臼湖后让他碰了一鼻子灰的那个神秘的帮主儿子,他的身份真的是一个东城兵马司的副指挥吗?李初野陷入深思之中。
张十七看到了李初野的表情,嘴角微笑的越发明显了,他故意提石臼湖,目的就是要让李初野想起自己,他继续道:
“实不相瞒,我的父亲刚刚过世,与这王姑娘是同病相怜,刚才王姑娘唱戏,又让我想起了刚刚离去的青梅竹马的恋人,我们冯大人刚才说的好,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王姑娘已经是这么惨了,我的心里对她满是同情,还带有一点自怜自艾,所以我才替她向李大人求情,李侯爷一直是我大明的相爷,所谓宰相肚里能撑船,您是相爷的子孙,肚子里撑一个王姑娘应该没问题吧?”
李千钧看着张十七的脸,张十七稚嫩的脸上满是天真和真诚,就如同邻居家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小弟弟,他将信将疑地问张十七道:“张大人,你说的这一切,是认真的吗?”
张十七连连点头:“当然是认真的,比我刚才付出去的金元宝还要真!”
李千钧瞪着眼睛道:“那你想怎么做?”
张十七树起了大姆指:“李大人果然是心胸宽广,小弟佩服佩服。”
他又转头问掌柜道:“掌柜的,我听王姑娘说,只要出两千两,就可以把她买回来,而且还可以销了她的奴藉,可有此事吗?”
掌柜的不知道张十七意思,傻傻地点了点头:“确有此事。”
张十七突然从兜中掏出一大把银票出来,从中抽了几张出来,递给了掌柜的:“那行,这里是两千一百两,这王姑娘,我买了,剩下的,就麻烦你替她去办了销奴藉的手续吧,如果还有得多,就赏你了!”
全船之人倾刻间鸦雀无声,每个人都盯着张十七手中的那一叠银票,按照张十七抽了几张就是两千多两这个比例来说,这叠银票不是有数万两?这个数目别说是苦逼的沐无敌,就是对李千钧来说,也是无法拿出来的巨款。
李家得确家底殷实,可是族内子孙众多,李千钧虽然是李存义的孙子,却并不是最得宠的那一个,可以支配的财力有限,就连打算买王嫱的两千两银子,也无法一下子拿出来。
就连王嫱的脑中也没有转过弯来,她刚才不惜向沐无敌下跪,其实心中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太过渺茫,可就在转眼的一瞬间,完全素昧平生的张十七居然帮她彻底解决了后果之忧?
他是自己的英雄吗?
他是对自己一见钟情吗?
他是自己命中注定的人吗?
王嫱靠着船头上,傻傻地看着张十七,大口大口喘着气,胸膛不住起伏!
还是掌柜的反应最快,他是典型的认钱不认人的主,谁有钱谁就是大爷,刚才张十七一出手就是二十两黄金,现在一出手就是两千多两银子,而且随身还藏着这么大的一笔巨款,这已经不止是大爷了,掌柜的恨不得赶紧抱着张十七的大腿喊上几声亲爷爷。
他赶紧上前从张十七手中接过银票道:“张大人放心,些许小事,小人一定给办得妥妥贴贴的,明儿一早,小人就把王姑娘的奴藉文书送到大人手上,大人要留要销,只管自便就是了。”
李千钧终于反应过来了,大吼一声:“不许接?”
掌柜只装没听清他的话,只管飞快地把银票揣进了兜里,然后才故意问道:“李大人,您老刚才说什么?”
李千钧大声道:“我说,这笔银,你不许接!”
掌柜退开两步,然后才假惺惺地问道:“李大人,为何不许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