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州南站。广播响起,是一个冷冰冰的,女人的声音,“从净州市,发往,鼓山的g1244号列车,即将到站,请要上车的旅客前往a14号检票口排队检票。请旅客保持纪律,共同营造良好氛围。”
边泽拎着包,疲惫地观察往来的旅客,他注意到有一个打着伞的人,坐在东面的快餐店。周围人似乎没有注意到怪人,此人有宽阔的脊背,精神干练的短发,如果只是这样瞧,应该是一个男性没错,他就那么怡然自得地撑起伞,在这个多云天的室内环境。
郁姝宁小碎步跑了过来,她的左臂弯里搂着深红色的襁褓,右手提着一袋充饥食品,“走呀,检票去呀。”她对丈夫笑了笑,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好热闹。阿泽,你说这些乘车的,大部分都是些什么人?是旅游的吗?”
“那里有个打伞的人。”
“哪儿?”
“刚才还在那里的。”
打伞的怪人和边泽一家三口同车,并且座位挨得很近,只隔了一条走道,他就那么大大方方打着伞,周围的座位空荡荡,是他提前订下的空位。
边泽有些压不住好奇,他忍不住凑过来询问,“朋友,你为什么打伞?”
怪人转过头与他对视,边泽趁机打量他,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子,面容端正,而气度大方,眼神明亮而坚定,让人联想到一些特殊职业者。
“我在搞行为艺术呢。”
边泽点点头,并没有信服,但接受了这个理由,两个陌生人很快交谈起来,年轻人非常有礼地称呼边泽为“边先生”,而不肯更亲昵地喊一声“边叔”、“边老哥”,边泽对这样一个很有精气神,无处不让人信赖的青年极有好印象。
年轻人注意到郁姝宁怀抱里的小婴儿,因此冒昧地想瞧一瞧他。
小婴儿非常安静,相貌也很可人,车里许多妇女乘客都很喜爱这个娃娃,年轻人当然也被允许参观幼年体的边宁领袖。
“很漂亮的小孩。”年轻人纤长而坚硬的手指轻轻划过婴孩的胸膛和咽喉,却只是温柔的爱抚,“他以后一定会有所作为的。”
“借你吉言!”郁姝宁几乎匆忙地讨回了孩子,她对年轻人的举动有强烈的危机反应。
列车已经启动,奔行在轨道上,年轻人告罪一声,起身要往车厢末端的洗手间去,因为那支宽宽的黑伞,他的行动非常迟缓而艰难,伞珠一刻不停地戳碰到乘客和座椅,他不停道歉,再三地声明行为艺术,而等他要过车厢门的时候,更是非常困难,需要收起一部分伞面,宽宽的三角锥也变成长长又尖尖,他塌腰缩肩,很平稳地滑入了厕所。
这趟旅程里,厕所的门就没有再打开过。
年轻人消失了。
……
一个落雨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