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余妾室所剩下的庶子,自然也没有能够幸免,只有盛紘,受盛老天天的庇护,侥幸活了下来,成了盛家二房这一辈唯一的一个男丁。
而盛紘的膝下,嫡出的儿子只有盛长柏一人,庶出的也只有林噙霜所出的盛长枫,虽另有两个嫡女,两个庶女,但子嗣却算是比较单薄的。
如今大卫氏替盛紘产下一子,便是替盛家开枝散叶,立下了大功,盛家上下,除了林栖阁一系的人之外,自然都是极开心的。
盛老太太因为林噙霜的事,被气坏了身子,一直在城郊的寺院里头吃斋念佛,调养身体,若是听到了盛家再添子嗣的消息,定然是要高兴的,说不得到时候连心病都能好上不少。
盛老太太是盛紘的嫡母,对于她的身体,盛紘自然是极在意的,如若盛老太太哪天有什么不测,直接撒手西去的话,盛紘可是要丁忧守孝,足足三年的,如今盛紘正值事业的上升期,怎么可能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总之这些林林总总的原因加起来,造成了一个结果,盛紘对于大卫氏生下的这个儿子,很是上心,抱在怀里几乎都舍不得放下。
“通判可曾想好取什么名字?”卫允和盛紘两人凑在一起,抱着新生儿站在大卫氏的榻前,笑着问道。
盛紘想了想,下颌的那缕短须抖了抖,目光一闪,道:“便取一个桓字吧!”
“桓?桓哥儿!”卫允呢喃道:“盛长桓!”随即面露笑容:“不错不错,通判果然好文采!学生佩服!”
文采?不过就是取个名字,现在的卫允,活脱脱那种溜须拍马的小人做派,就差没在脸上堆出一脸的谄媚笑容了。
看了一会儿长桓和大卫氏,卫允便离开了舒兰院,并没有多待,而是亲自用马车,将李大夫送回了益寿堂,并且奉上了五十两银票,作为这次出诊的费用。
李大夫每一次出诊的费用,顶多也就是几两银子,还是大户人家大方才给这么多,一般的普通百姓,不过是几钱银子罢了。
卫允的大方,差点没把李大夫给吓到,当场就连连推辞:“使不得使不得,五十两银子,这也太多了!老夫受之有愧啊!”
卫允却直接将银票塞到了他手里:“李大夫尽管收着就是,今日你救了我大姐姐和外甥,卫允无以为报,只能送上些许腌臜黄白之物,聊表谢意,海王刘大夫切莫推辞。”
说着,卫允直接冲李大夫躬身拱手一礼,表达自己的真挚的谢意。
“不可不可!”李大夫赶忙扶住卫允,“卫相公切莫如此,切莫如此,相公是官家亲点的探花郎,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老朽不过一普通医者,如何能当相公如此大礼!”
卫允笑着看着李大夫:“李大夫妙手回春,活人无数,学生不过比旁人多读了几本书罢了,如何能和您相提并论!”
李大夫还要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卫允给打断了:“您可切莫再推辞,日后说不定我卫家还有许多地方要劳烦您呢,区区五十两,您尽管收下就是!”
在卫允的眼中,医者这个职业从来都是崇高而神圣的,或许当中会有个别的害群之马,但大部分的医者,都是以治病救人为己任,奋斗在生死的最前沿,活人无数。
这世上若是没有医者,没有他们这些大夫的话,别说什么社会发展,时代进步了,只怕过不了多久,人类数量就会因疾病的肆虐而大幅缩水。
与此同时,不同于盛府的其他地方,一排喜气洋洋的气象,盛府后院的林栖阁之中,却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
主屋之中,所有的丫鬟婆子都被赶了出去,屋内,身着浅蓝色的长裙的美貌夫人,如疯似魔一般,疯狂的摔打着屋里一切能摔的东西,花瓶,茶盏,茶壶,水杯,花盆···········
盛家的四姑娘墨兰蜷缩在床榻上,惊恐的看着如疯似魔一般的林小娘,泪水如豆子般不住的流出,沾满了脸颊,染湿了衣襟,情绪的关口被打开,就再也关不住了。
“阿娘!阿娘!阿娘!”墨兰边哭边喊着。
林小娘的贴身婆子周娘子站在墨兰的旁边,微躬着腰,低着脑袋,一言未发,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林小娘,不敢有半刻挪开。
可林小娘却好似疯了般,猛然一回头,将一张颇为贵重的山水画,撕成了好几块,用那猩红的眼睛,瞪着榻上哭泣不止的墨兰,吼道:“给我闭嘴,哭什么哭!哭有用吗?哭你爹就会回来吗?现在他一门心思全在舒兰院那个贱人和她的孩子身上,哪里还记得我们!”
墨兰被林小娘的凶狠的眼神吓得往后一缩,却是不敢继续哭了,而是磕磕绊绊的问道:“阿娘!爹爹,爹爹他不要我们了吗?”
林小娘喘着粗气,咬着银牙,波涛汹涌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似乎是被墨兰的话给刺激到了,身体里头憋着的那口气一下子散了。
脸色瞬间就拉了下来,猩红的双目也恢复了正常,晶莹的泪水涌现,一甩衣袖,水煎就哭了出来,冲上床榻,一把将墨兰揽入怀中,刹那间,泪如雨下:“你爹爹他好狠的心,有了那个贱人,就忘了我们母女!墨儿!咱们娘俩的命好苦啊!”
墨兰如今还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哪里有什么主意,林噙霜一哭,她自然也就跟个哭了起来,母女两个抱成一团,哭的那叫一个凄凄厉厉,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