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贺家祖孙听到明兰叫卫允舅舅,当即便震惊了,可转念一想,貌似明兰的生母卫小娘便是卫姓,难不成这个卫三郎就是卫小娘的弟弟?可若是如此的话,那为何盛老太太会对一个小娘的兄弟如此热情,纵使是爱屋及乌,因为宠爱明兰,而对卫家人多有好感,但也不至于此吧!
祖孙俩还疑惑着,坐在上首的盛老太太便说话了。
“听说如今西北战事吃紧,马上又快到秋收了,三郎合该正是忙碌的时候,今日怎会得空来老婆子这儿!”
西北的战事再吃紧,收缴赋税的事情再重要,也不及自家侄女儿的终身大事。
不过这话卫允可不会傻傻的说出来:“正是近些时日太过忙碌了,今日尚书大人才特意让晚辈休息一日,这差事虽然要紧,可咱这身体也得注意,若是把身体给累垮了,岂非更耽误事儿!您老人家说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盛老太太点头说道:“劳逸结合,张弛有度,方为长久之道,如今西北战事胶着,数十万大军的粮草军械皆要户部调拨,只怕接下来一段时间,三郎都有的忙了!”
卫允亦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叹息道:“谁说不是呢,谁叫晚辈运气不好,正好赶上了呢!先前在大理寺的时候,正好赶上了逆王叛乱,忙的是不可开交,好不容易等咱们这位新官家登了基,从大理寺被调到了户部,本以为能够清闲几日,没成想又遇上了这么个事儿!”
盛老太太对着明兰道:“明丫头,瞧瞧你舅舅,得了便宜还跟这儿卖乖呢!”
明兰微笑着说道:“舅舅素来是个惫懒的性子,喜欢清闲安逸!”
老太太对着身侧的贺老太太说道:“你瞧瞧他们舅甥,简直跟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似的,都一样的鬼灵精!”
贺老太太微笑着说道:“老姐姐说的极是!”
“哎呀!”盛老太太这才哎呀一声,说道:“人老了,这记性也就差了,竟忘了给你们介绍了!”
说着便抬手给卫允介绍贺老太太:“三郎,这位是太医院院正贺大人的大娘子,亦是老身在家做姑娘时的手帕交,你叫她贺老太太便是!”
盛老太太又指着贺弘文道:“这位就是她和贺太医的孙儿贺弘文,得了贺老太医的真传,一身医术已然颇为出色!品性也好,是个很不错的后生。”
说贺弘文的时候,盛老太太脸上带上了笑容,目光之中不由自主的带上了打量。
盛老太太又对祖孙二人介绍卫允:“这位卫三郎,便是我家明丫头的亲舅舅,如今的户部左侍郎,兼锦衣卫指挥使卫允!”
待盛老太太说完,卫允当即便拱手道:“原来是贺太医的家眷,失礼失礼,贺老太医医术高超,只是常年在宫中替官家和贵人们看诊,卫某虽然神交已久,却始终未曾得见,一直引以为憾,不想今日却在这儿见到了贺老太医的家眷,缘分二字,当真是奇妙!”
而贺家祖孙,虽然方才自盛老太太和卫允的谈话之中已然对卫允的身份有了几分猜测,但当盛老太太当真把卫允的身份当面说出来的时候,祖孙二人还是面色微变,眼底,脸上都写满了震惊。
祖孙二人赶忙起身,贺老太太冲着卫允福身一礼道:“原来是卫大人当面,老身老眼昏花,有眼无珠,竟识不得大人,实在是失礼!”
贺弘文亦冲着卫允拱手躬身礼道:“晚辈贺弘文,见过卫侍郎!”
卫允赶忙一脸惊吓的起身回礼道:“老太太莫要如此!莫要如此!您是长辈,这世上哪有长辈向晚辈见礼的道理,纵使是见礼,也该是晚辈向老太太见礼才是,老太太这般,岂非是要折卫某的寿吗!”
贺老太太强笑道:“是老身有有欠考虑了,还望卫大人莫要见怪!”
卫允亦微笑着说道:“老太太说的哪里话,您和盛家老太太是手帕交,便是卫某的长辈,何必一直大人大人的叫着,岂非太过见外了,您便和盛老太太一般,唤晚辈三郎便可!”
盛老太太说道:“行啦,你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吗,就随着我一道唤他三郎便是!”
贺老太太笑着道:“都听老姐姐的!”说着便坐了回去。
卫允亦坐了回去,对着贺弘文颔首道:“弘文是吧,你也莫要拘着了,坐吧!”
贺弘文这才坐下,只是却再也找不到先前的从容和舒适了,卫允没来之前,贺弘文虽然有些忐忑紧张,但那也是出羞涩。
可卫允来了之后,那种羞涩就全部消散了,心里更加忐忑,也更加更加紧张,如今的贺弘文,就跟如坐针毡似的,不论怎么做都不舒服,但却又不得不坐,不敢不坐。
掌心之中,都已经渗出了细微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