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羌人阵前,迷奴望着对面阵势严整的汉军大阵,心中一阵无奈。
昨日汉人将勃安等人的首级送过来后,他便立即感到不妙。
果然,大家都是一个部族的兄弟,眼看勃安等人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连首级都被送来示威,许多人顿时就被汉军的行为给激怒了,一个个嗷嗷叫着要报仇雪恨。
虽说也有部分人觉得,汉军如今士气高昂,此时与他们决战对己方不利,应该暂时避开敌军的锋芒,但有这种想法的人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人已经被仇恨迷住了头脑,只想着报仇。
在众人的要求之下,再加上迷奴本人从开战起就一直被段增戏耍,心中也极为窝火,所以最终决定与汉军展开决战。
“我的兄弟们,我的族人们,汉人欺人太甚,虐杀我等兄弟,此仇不共戴天,今日一战,我等誓要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众人纷纷大嚷道。
“汉人所依凭的,不过是坚固的营垒,如今他们却主动离开营垒与我军决战,这是他们自己找死。兄弟们,今日一战,我军必胜!吹响号角,骑兵出击!”迷奴大声下令。
“呜呜呜……”苍凉号角声在战场上响起,两千名羌人骑兵骤然发动,在旷野里急速飞奔,速度越来越快,仿佛狂风暴雨一般,挥舞着手中战刀,大声吼叫着,像一把锋利无比的锐矛般,朝着汉军大阵冲杀而去。
“杀啊!”
这些天汉军与羌人交战时,主要都是坚守营垒,让羌人的骑兵难以发挥出优势;但现在这种数千骑兵集体冲锋的气势,的确令人震撼,光是地面上传来的强烈震感,就让人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尤其是位于大阵后方的那些新招募的士卒,此时更是脸色煞白,显然被羌人骑兵的势头给吓住了,整个大阵出现一丝骚动。
顾景见了连忙大声喝道:“稳住,稳住!大家都别怕,敌军冲不过我军防线的。”
王珪等人也都纷纷呼喝着,让大家保持镇定。
这时,位于大阵中心的段增也开始传出号令:“前排长枪手准备迎敌,弓弩手,做好发射准备。擂响战鼓。”
“咚咚咚……”战鼓声隆隆响起,震动每个汉军士卒的耳膜,让他们心神为之一振。
前两排的长枪手立即半跪蹲下,将长枪向上伸出,之后两排的长枪手则将手中长枪朝向前方,形成一道坚固的长矛阵。
这些长枪手都是盖勋的手下,共一千人,由辛曾统领,他们训练有素,是汉阳郡乃至整个凉州汉军中的精兵,像眼前这种专门对付骑兵的长矛阵,他们并不陌生。
相比之下,段增麾下的长枪手表现就差了许多,而典韦统领的精兵,也多是刀盾手和钩镰兵,在应对骑兵方面要差了一点。
这时,羌人骑兵终于如同滚滚乌云一般,卷起漫天灰尘,冲到距离汉军军阵不到五十步的范围内。
“发射!”伴随着顾景的大吼声,身处长矛阵后方的弓弩手们纷纷射出箭矢,对羌人骑兵进行覆盖攻击,顿时就有不少骑兵中箭落马,发出阵阵惨叫声。
紧接着,汉军的弓弩手来不及发射第二轮,位于最前列的大约三百名羌人骑兵就已经与汉军前排的长矛阵狠狠撞在一起。
“轰。”一声巨响过后,接着便是雪雾弥漫,肢体横飞。
这是长矛阵对付骑兵时最为艰难的一步,同时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若是在第一轮的冲击中,被骑兵冲散了阵脚,那么接下来敌军骑兵就会从缺口处源源不断的杀进来,最终整个长矛阵也会被击溃,那时候就会形成灾难性的后果。
段增、盖勋等人此时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前排的长矛阵未能挡住骑兵冲击。
好在,辛曾统领的这些汉军将士果然不愧是精锐士卒,他们面对羌人骑兵的猛烈冲击,如同泰山一般纹丝不动,虽然不断有士卒被巨大的冲击力撞飞出去,但立即就有人从后面补上来,不留下一点缺口。
三百名羌人骑兵在长矛阵前碰了个鼻破血流,却未能打开缺口,反而不少士卒被锋利的长矛当场刺穿,剩下的骑兵也都失去了冲击力度,与汉军长矛兵混在一起,相互纠缠。
这样一来,就立即给后面的骑兵带来了巨大麻烦,源源不断从后方冲来的骑兵收不住脚,不是与前方骑兵相互碰撞,便是一头扎上长矛阵上,顿时惨叫声响成一片。
见此情形,段增顿时松了口气,知道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
“传令下去,各部坚守阵脚,不要给敌军任何机会。弓弩手不要停,继续射击!”伴随着段增的呼喝声,后方顾景统领的弓弩手抓住机会,朝几乎已经停下来的敌军骑兵不断发射,收割一条条敌军的性命。
与此同时,典韦也得到命令,率领刀盾手从两侧绕道,准备攻击敌军骑兵的侧翼。
两支军队激战在一起,喊杀声如同雷鸣一般,响彻整个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