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公英带来的消息令段增大为振奋,他连忙问道:“那么叛军占据金城的这两年时间里,可曾修复这处破口?”
成公英笑道:“当然修缮过,不过叛军这几年东征西讨,主要精力都放在对外掠夺上,允吾根本没有受到过威胁,所以叛军对允吾的城防也不够重视,只有在前段时间段中郎率军围攻榆中时,韩遂才感受到威胁,于是下令修缮城墙,不过这个缺漏却并未完全被弥补。”
段增眼神一亮,问道:“这么说,这段城墙依旧是其破绽了?”
“不错。”成公英极为肯定的答道。
段增站起身来,在营帐里缓缓走动。
对于成公英提供的消息,若是真的的话,那的确是再好不过;不过,段增担忧的是,韩遂盘踞金城郡已有两年,金城郡的大族基本都已经投靠韩遂,成公英所在家族恐怕也不例外。
再加上历史上成公英乃是韩遂的心腹谋士,所以段增也不得不怀疑,成公英提供的消息是不是有诈,比如说他故意提供假消息,让段增将攻击重点都放在他所说的那段城墙,以此来拖延时间?
心中想了许久,段增觉得,有些事情还是直接问明白为好,在心里面胡乱猜疑反而容易无事。
“敢问成公先生,本将听说金城郡的大族基本都已经与韩遂连结,成公先生却主动前来献计,这到底是为何?”
成公英听了神色一变,他犹豫了一下,见营帐里除了段增和庞德、典韦三人外,并无外人,随即沉声道:“也罢,在下便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段中郎也是凉州人出身,想必也知道,对我等凉州人来说,投靠朝廷和投靠韩遂其实并无分别。关键在于,朝廷不肯用我等凉州士人,而韩遂却肯重用我等。”
“原来如此!”成公英虽然说得有些含糊,但段增却听明白了。
对于他们这些凉州人来说,他们只是想要得到赏识和重用而已,若是朝廷愿意重用他们,那他们自然愿意为朝廷效力;若是韩遂愿意重用他们,他们同样不会反对为韩遂效忠。
想明白这一点后,段增笑道:“多谢成公先生为本将解惑,这次成公先生所献之策实在太及时了,若是本将能顺利夺取允吾,成公先生当居首功。”
“不敢,不敢!”成公英连忙谦逊道。
当下段增命人准备宴席,在军营里热情的招待成公英。
当天晚上,成公英直接在军营里住下,而荀攸、贾诩等人到了后,也被段增连夜请过来商议此事。
将成公英提供的消息对二人说了后,段增问道:“二位先生对此人所言怎么看?”
荀攸沉吟道:“可以试一试,不过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这上面,引水灌城的计划也不能放下。”
贾诩也点头道:“不错,而且按照此人所说,那处存在隐患的城墙,正好就在城池的西北角,不如咱们就把湟水引向此处。如此不管此人所说是否属实,都不会影响到咱们的攻城计划。”
“好,就这么定下。”段增点了点头,接着又将今日去实地考察地形得到的结果告知二人。
贾诩道:“大军深入至此,攻破城池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却是如何除掉韩遂,若是城池攻破,韩遂却逃掉了,甚至与金城来的敌军汇合了,那么咱们此番冒险就有些悬了。所以将军在攻城之前,需提前防备韩遂出逃。”
当下三人又商议了许久,这才各自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汉军营地里边忙碌起来。
段增带着典韦、顾景等将领,亲自动手,带领全军将士挖掘挖掘引水的壕沟,对外宣称是要修筑营地,围困城池。
段增等将领都亲自动手了,那些普通士卒自然大受鼓舞,没有一个消极怠工的,挖掘引水沟的工程进展十分顺利。
而城中的韩遂在得知汉军的动向后,虽然疑惑汉军为何没有立即攻城,反而摆出一副准备长期围城的架势,不过这对他也有好处,所以没有理会汉军的行动。
到当天下午太阳落山时,汉军就修建起一条长达一里多的壕沟,直通向北面的湟水,至此第一步计划顺利完成。
当晚,汉军营地篝火密布,将士们整军备战,他们打算连夜攻城。
这个决定是极为冒险的,因为大军连日赶路,又修建引水沟渠,原本就非常疲惫,此时还要攻城,对士卒的体力极为不利。
不过段增也没办法,毕竟时间紧迫,如今梁兴、张横等人率领的叛军即将逼近,根本就没时间耽搁,汉军必须以最快速度将城池拿下,才能一心一意的对付梁兴等人。
好在,将士们虽然都非常疲惫,但在段增等人的鼓舞下,士气却非常高昂,这是段增敢于冒险的重要原因。
此时,段增坐在马上,立于大军前方,跟随在左右的,除了典韦外,都是些文士,比如荀攸、贾诩、阎忠、卫觊以及成公英等人。
望了一眼远处城中守军的火把,段增对典韦问道:“各部将士可做好了准备?”
“请将军放心,已经做好了准备。”典韦拱手道。
“好,发出命令吧!”
接着就有士卒将一支点燃的火箭搭在角弓上,朝天空发射出去。
这支火箭就是行动开始的信号,接下来,又不断有火箭划破天空,传递着立即展开水攻的计划。
而在湟水边上,看到了火箭后,守在这里的士卒立即动手,将湟水挖开,顿时汹涌的河水立即沿着提前挖好的引水沟向允吾城涌去,一路上不断发出轰鸣声,如同一个咆哮着的怪兽一般。
段增的心情也随之紧张起来,接下来水攻计划能否成功,不仅将影响到此战的胜负,更是会影响到全军一万多人的生死。
这么重要的时刻,哪怕是段增已经久经历练,能够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但此时也忍不住会有些不安。
“将军不必担忧,今晚的计划一定能成的。韩遂肯定过不过今日!”似乎是看出了段增的紧张,阎忠笑着宽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