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后,宋齐丘反而轻松下来。
“也不知道为何,大王既然亲自警告我,就不可能不派人去警告那汪台符。难道说大王忙碌之中忘了,还是说,汪台符根本不顾大王的警告?”
“嗯,应该是大王忘了吧!”宋齐丘心中推测着。
就在这时,汪府的仆人匆匆进来禀报道:“老爷,刚才有人过来送了一封信,说是给老爷您的。”
“给我的信?可知是什么人写的?”宋齐丘有些奇怪的问道。
“那人只是将信送给了门房就离开了。”
“将那信拿来给我!”宋齐丘吩咐道。
从仆人手中接过一封书信,打开之后,却见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然而宋齐丘的脸色在看过信后却是极为难看起来。
“汪台符,你欺人太甚!”宋齐丘大怒道。
也怪不得他如此气愤,在信中,汪台符专门有句话是这样说的:“闻足下齐先圣以立名,超亚圣以称字……”。
这句话简直是把宋齐丘往死里骂啊!
圣人孔夫子名孔丘,宋齐丘的名字却是“齐丘”,这是要和孔圣人齐名吗?
还有宋齐丘的字是“超回”,这意思不是说要“超过亚圣颜回”吗!
所以汪台符这句话实在太过刻薄,宋齐丘哪里受得住这种辱骂,当场就摔了杯子。
名,是自己的父亲取的,这是不能更改的,否则就是不孝;但字,却是宋齐丘自己取的,自然可以更改。
被汪台符这么一番刻薄的取笑之后,宋齐丘虽然心中大怒,但也不得不将自己的字改成“子嵩”。
但从此之后,宋齐丘也彻底与汪台符闹翻了,两人的关系彻底变得势同水火起来。
至于第二天去了衙门后,他也没有改变州试的最终排名,而是将柳邵岩定为了第一名。?
宋齐丘毕竟是杨渥看重的“红人”,其他属官虽然对他最后决定的排名有些微词,但也没有谁公然闹事,毕竟这也只是一次州试而已,重要性是远远没有会试和殿试重的。
宋齐丘即便有些私心,但对于那些考生来说造成的危害也不大,所以没有谁愿意为了这点事情而和他过不去。
江陵城中。
经过高季昌这几年的苦心经营,这座千年古城终于恢复了一些昔日的繁盛气象。
如今虽说天下大乱,各方势力相互征战不休,但对于来往的商旅却是始终没有禁止。
各方势力不仅允许正常的商贸往来,甚至有的势力还会组织官办的商队前往其他势力进行贸易。
而江陵地处南北和东西的交通要道,自然也是商贸繁盛之地,不管是从梁国南下的商人,还是前往吴国的蜀国商人等,都会选择在这里落脚。
这么多的商贸往来,不仅促进了江陵的繁华,同时也使得打探消息变得容易了许多。
刘家酒馆中,此时便坐满了各地的行商。
“听说最近岐王派大将刘知俊在青泥岭与蜀军交战,结果蜀军被打得大败,损兵折将数以万计,连蜀军的大将王宗浩都淹死在嘉陵江中,唐道袭更是一路逃到了兴元府去!”一个抄着一口蜀地口音的商人,小声的和身旁的朋友说着。
“这刘知俊果然不愧是名震天下的大将,当初在梁国时,就常常以少胜多,接连击败岐军;如今到了岐国,没想到他同样能以少胜多,大败蜀军,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另一人闻言之后有些敬佩的感叹道。
自从今年三月份,十二万蜀军出兴元府和岐军交战以来,蜀军接连取得胜利,夺取了岐国的不少地盘。
岐国毕竟与梁国征战多年,地少兵寡,而且将士疲惫,所以打不过养精蓄锐已有多年的蜀军也算正常。
不过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岐王派刘知俊领兵攻打蜀军竟然获得了一场大胜,一举扭转了战局,迫使蜀军转攻为守。
当然,刘知俊虽然获得了一次胜利,但光靠这一场大胜还是不能改变蜀强而岐弱的局势,蜀军的兵力同样远远在岐军之上。
最重要的是,岐国经过这么多年的战争以后,财力、物力、人力等已经快要枯竭了。
但蜀国却是物产丰富,国富民强,加上人口较为充足,其整体国力远远在岐国之上。
换言之,岐国若是损失一万兵力,或许在短时间内只能补充一千人;而蜀国却能补充三四千人,甚至更多。
这就导致了岐国不能持久,而蜀国却能长期交战。
所以,从长远看,蜀国依旧能获得最后的胜利;只不过,因为这次刘知俊的大胜,蜀军将要取胜的时间就要拖得更长了。
在酒馆的角落里,一个锦衣中年人和一个黑袍老者正在对坐饮酒,一旁众多身材高大的侍卫都在小心的警戒着,显然这两个人的身份并非一般。
两人虽然在对坐饮酒,但他们却时不时的抬头倾听,显然也在关注蜀国与岐国交战的战况。
“前辈,如今蜀军的主力都被用去对付岐王了,而楚王马殷又如此无能,竟然这么快就兵败投降了。如今局势,又当如何?”那锦衣中年人面带忧虑的轻声问道。
“唉,那马殷毕竟不是咱们的人,他要投降,谁又能管得着呢!只可惜,原本还以为他能再坚持几年,但如今看来……”黑袍老者的脸色同样有些不好看。
这两人正是荆南节度使高季昌和他的谋士梁震。
这次马殷的突然投降,不仅极大的震动了朱温,对高季昌这个江陵之主更是首当其冲。
毕竟傻子都知道,在迫降了马殷之后,接下来吴国的下一个目标必然就是江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