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命令很快被传达下去,几个传令兵飞速向前奔驰而去。
接着,他看向朱虔佑道:“你也去准备一下,传令给将士们,让他们都保持警惕,弓弩都要上弦,铠甲都要披挂起来,不能有丝毫松懈。”
“末将领命。”朱虔佑连忙应道。
杨渥点点头,继续下令道:“传令全军,放缓前进速度,各部尽量保持阵型,不得混乱。传令给前方朱思勍,让他降低前进速度,缩短与中军的距离;再告诉李德诚,让他保持警惕。”
一连下达好几个命令后,周围的侍卫等也都神色肃然起来,仿佛大战马上就要到来一般。
杨琰看了看父亲严肃的脸庞,又看了看周围众人的神色,小心问道:“父王,咱们现在很危险吗?”
杨渥笑了笑,安慰道:“倒也谈不上很危险,不过是做些防范罢了。”
这附近的地势极为平坦,既方便晋军骑兵的行动,但同时对吴军来说也能让他们发挥出兵力优势。
否则若是在崎岖之地,受到地形限制,大军难以展开,兵力优势发挥不出来,那就只能比拼军队的质量了。
又向前行进了一刻多钟,有信使从远处飞奔而来。
“启禀大王,小的乃是水军司马统领麾下侍卫,司马统领让小的告诉大王,敌军渡河的行动极为迅速,他们早在今天早上日出之前就停止了渡河。而我军水军直到上午才突破敌军水军封锁,但那时候敌军主力早已离开了渡河点。”
那信使跳下马来,气喘吁吁的向杨渥汇报;也不知道他为了赶路废了多少力气,话音才落下便有些站立不稳,显然疲惫之极。
杨渥身边的一个侍卫连忙上前,送了些水给他。
“日出之前就停止了渡河吗?”杨渥脸色一沉。
吴军的水军赶到之前,晋军主力就已经出发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李存勖认为他的军队已经足够与吴军打一场大决战了,否则无法解释他为什么在吴军水军突破他们防线之前就停止渡河。
而要与吴军打一场决战,杨渥相信就算李存勖再怎么狂傲,也不会认为就凭他麾下一万骑兵就能击败吴军近二十万大军。
“这么看来,之前的传言或许是真的,李存勖果然是在一天之内就把至少三万大军运送过了黄河。这等速度实在令人惊叹啊!”他心中寻思起来。
这时,那信使喝了点水,缓了口气,又接着道:“大王,我们在与敌军交战时抓了个俘虏,据那人交代说,敌军之前在河北集结的军队共有五万多,其中三万五千人乃是晋军中最精锐的军队,包括从马直、突骑和银枪效节军,基本都在这里。”
杨渥听了顿时脸色一沉,晋军果然是以精兵为主,从马直、突骑和银枪效节军,这几乎集中了整个晋军中的全部精锐。
可以说这些年晋王李存勖用来东征西讨,最大的依赖就是这三支军队,如今看来应该全部渡河了,否则李存勖不会提前停止渡河行动。
得到这个消息后,杨渥心中更加不安起来。
既然晋军渡河的军队都是精锐军队,而且其中有大量步军存在,那么其威胁力将进一步提高,甚至连他现在所率领的这支军队都未必安全。
因为他现在忽然意识到,若是敌军集中这么多精锐,那不仅对周本统领大围城大军有着巨大威胁,便是与平阴的吴军主力都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考虑到李存勖原本就是喜爱冒险之人,谁能保证他不会胆大到直接进攻平阴呢?
想到这,他当机立断,大声下令道:“传令全军,立即停止前进,提高警惕。传令前后两军,让他们立即向中军靠拢!”
此时他的神色比之前更加凝重了,甚至都顾不得在杨琰面前做掩饰,便直接下令道:“告诉朱虔佑,做好防御敌军骑兵冲击的准备!”
此时的他已经预感到了巨大的危险,所以开始防备起来,即便事后发现自己谨慎过头了也不要紧,总比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到突袭的好。
命令下达下去,大军顿时忙碌起来。
之前整支军队都是行军队形,前后拉得比较长,在面对敌军进攻时缺乏纵深,很容易被前后截断;这种情形是非常危险的,许多军队都是在行军时遭到突袭,导致首尾不能相顾而大败。
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将军队收拢起来,形成有一定纵深的大阵,以应对敌军进攻。
朱虔佑统领的这支军队原本属于李承鼎麾下,又经历过不少战事,算得上训练有素的精兵;到了朱虔佑统领时,虽然朱虔佑的统兵能力相对要差一点,但对军队的训练却丝毫没有落下。
所以很快,在军官们的调度下,大军缓缓做出调整,一个防御大阵正在逐渐成型。
就在这时候,从后方有信使飞奔而来,一面奔跑,一面大声喊道:“后军遭到敌军突袭!后军遭到敌军突袭!”
众将士一片哗然,正在调动中的大军顿时出现混乱。
杨渥见了顿时大怒,顾不得询问详情便大声呵斥道:“各部不得喧哗,尽快组成防御阵势,有不听调度者,力斩不赦!”
听了他的号令,众军这才安静下来,重新恢复镇定,继续按照军官们的调度变换阵型。
这时,杨渥才有时间向来人询问。
他满脸焦急,脸色不善的问道:“你刚才说后军遭到敌军突袭,到底是何情况,快快说来!”
也怪不得他如此焦急,大军正在前进,突然间却听到后军遭到突袭的消息,换了谁都会感到惊慌。
“大王,我军正在行军,这时听到大王派去的信使,让后军向中军靠拢。李将军当时便下令加快行军速度。但就在这时候,一支敌军突然杀过来,向我军突袭,后军……”
杨渥脸色一沉,急急问道:“后军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