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炽注意到这一幕,连忙拿着手帕捂住他受伤的手,“殿下在想什么?”
卫锦艺反应过来,摇了摇头。
斐炽其实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叹了声气,宽慰道:“殿下不必多想,我们已经来到京城外,您要想见她,等一切结束了随时可以。”
卫锦艺睫毛颤得不自然,好久,才低着声音说:“等一切结束了,我便不知道该如何见她了。”
她是星月的国师,而他这个即将要害的星月国灭亡的凶手,会得到她什么态度呢?
憎恨,厌恶……
卫锦艺眼底有一丝迷茫,随即这些光影沉淀在眼底,化为一抹执拗又偏执的暗色。
时机到了,荣仲夏来到卫锦艺面前,“殿下,该开始了。”
十几年的仇恨就要在今夜终结了。
卫锦艺朝远处的树林看去,乌压压一片的轮廓被无数摇曳的火把照亮,士兵们身上的盔甲在火光中泛着冰冷的光芒。
卫锦艺眸光微动,站起身时,气息一片冷肃,比起身旁征战多年的仲夏也不遑多让,他将匕首插进腰上挂着的刀鞘里,走向自己的马,“走吧。”
仲夏和斐炽,项璇三人也在他身后上了马。
黑暗中,仲夏抬手,向下挥。
“驾!”
骏马迈开健壮的四肢向前飞奔,身后的士兵手拿长矛和利剑跟上。
军队离开后,树林变得寂静。
没一会儿,有个侍卫从树林深处跑出来,看人都走没影儿了,着急地跺跺脚。
这可怎么办?!军师不见了!
卫锦艺临走时,让军师在树林深处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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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像空府的国师府,在今日打开了大门。
一辆马车在深夜静悄悄地驶进府内。
寓言从马车上下来。
云檀和云藻恭敬行礼,眼眶都红了,“大人。”
寓言这次去西北只带了西鸢一人。
云檀性子内敛。
云藻比起她就要夸张得多,吸了吸鼻子,眼睛红得像兔子,他将寓言好好看了一遍,声音带着哭腔,“一别三年,大人瘦了。”
瘦得撑不起宽袍,衣服里看起来空空荡荡的,仿佛一阵风过来就能将人吹走。
寓言没有安慰两人的意思,在西鸢的搀扶下走向霁光殿,她看起来心情很好,嘴角是弯着的。
进了霁光殿,寓言在窗边的老位置上坐下。
云藻看着她的身影,仿佛她从没离开过一样,忍不住鼻头又是一酸。
不用寓言主动问,云檀自动上前禀报这三年来发生的事。
“如今朝中多了一位内阁士,名叫凌云,查不到来历,但属下查到她私下和各位官员走得很近,动向有些异常,到如今,她已掌握朝堂中大半的势力,至于有什么目的尚且不明,不过她似乎和前朝有什么关系,前些日子江湖中又开始大肆传播卫一容造反的消息,消息的源头是圣医谷,属下查到她和圣医谷暗处有联系。”
这些事藏得很深,只有云檀的本事查得出来。
云檀还禀报了些其他的。
三月前,雄州那边连降一月大雨,发了洪水,雄州三城十县数十村子都被淹了,死伤无数,庄稼和粮仓被淹,今年没有收成,很快爆发了饥荒。
那些城县村落幸存下来的难民,都涌向了京城,陛下那边还没有想出好的办法解决这件事。
星月打了三年仗,卫一容也拿不出多余的粮食,田地大部分都在世家贵族手里,她们肯定有粮食,只是她们一向利益至上,不会轻易把粮食交出来,卫一容又割舍不下利益和她们做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