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声弱弱的逗哔,方大洪没力气了,但铁血少年团的第一次亮相不能丢了脸面,他强撑了起来,也摆了个姿势响应。
却因为脱力了,声气不高,没来由被小伙伴们齐刷刷鄙视了。
方大洪也不想自我抢救,倒回花毛怀里,还是花毛好,体贴人。
打完了,全歼来敌,朱小倩这才猛地甩手,一边做着广场舞甩手式的十段锦,一边嗟叹:“唉,老了,手脚都不利索了,以前哪像现在,动一动就手酸胳膊痛。”
这是一个信号,陈近南收到了,巨阙回鞘,连忙过来帮忙拿捏,老夫老妻,也就是头疼脑热的时候希望有人能帮帮忙。
这就是朱小倩的驭夫之道,什么时候要给面子撑气场,什么时候要撤个娇作作妖,拿捏得死死的。
戏班那头不敢回来,战场还得收拾,五小很自觉,依然是头手脚一人一处,然后抬到了树林外,寻了柴火让朱红枚一烧,好了。
他们还没打过瘾呢,就一下下对手就躺倒了,全没费力气,用在这吧。
只要够乖,师娘就会当作不听指挥的惩罚了。
唔,不管是洪文定还是他的小伙伴,都知道娘(师娘)是出了名的刀子嘴豆腐心,很容易摆平的。
等等,好像还有一个家伙没摆平,冯锡范去了哪?
一见到六个小子杀回头,冯锡范就向后闪退了。
当时盾手们在防备陈近南和两位观音罗煞,法王和喇嘛在盯着铁血少年团,不小心就把冯锡范给忘了。
冯锡范都给六小打出阴影来了,他知道这几个小子没那么简单,法王多半会栽倒,他不趁机开溜,难道还留下陪衬?
已经鸡飞蛋打了,还能抛弃什么?小命和大好头颅吗?他才不干,留着有用之身报仇不好吗?
于是冯锡范“且战且退”,一直退到了视线的边缘,法王的叠阵被六小破掉,冯锡范就回身狂奔。
还是跑回泉州城里避一避风头吧,做个缩头乌龟至少还长寿,总比死了被一把火烧在野地里强。
还有意外惊喜,冯锡范回到了藏身处,等了好一会没看到法王回转,估计法王大抵就送了,冯锡范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
法王帮他治伤时用了种乌漆麻黑的药膏,那是喇嘛们的独门配方,跟着一个小匣子放在了一起,可见是法王珍而重之的东西。
现在人都死外头了,也没个人敢来窥视,冯锡范翻箱倒柜地寻找了起来,终于被他发现那个匣子。
打开一看,里面不但有一小瓶药膏,还有一本秘籍,正是法王的六合大手印,里面的图解刚好是叠阵攻击时的样式。
冯锡范心头狂喜,这不就是宁玛派的传承秘籍了嘛,要是破解了里面的东西,那他冯锡范还不变成绝世高手?
可看着看着,冯锡范又蒙圈了,秘籍里的文字尽是些扭来扭去的蝌蚪,他看不懂啊。
这是高原密语,冯锡范当然看不明白,让他十分懊丧,大有入了宝山空手而回之感。
找人翻译?那是找死!
懂密语的必然是密宗之人,一个外人去问人密语,那不等于告诉别人自己偷了密宗的东西了嘛。
正在冯锡范左右不定时,他忽然感到背心被人点了几下,冯锡范亡魂大冒,猛地转身大喝一声:“谁,出来见我!”
等了好一会,冯锡范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法王的房间里空空如也,并没有冯锡范想像的天地会的人又杀来了,连鬼影都没一只,怎么回事?
这时冯锡范的胸口又像是被人点动了,他以为是鬼魂,忙一扔手里的密本,跪了下去疯狂地磕头。
一边磕着一边求饶:“法王,是你吗,你回魂了?我不是有心要拿你的东西,我只是想向天地会报复,你放心,以后初一十五我一定给你烧香化纸,让你泉下有知不会短了花销。”
冯锡范已经成了惊弓之鸟,连理智都丧失了。
可任是他瑟瑟缩缩,胸前那个点动的感觉又来了,这一次冯锡范真的是放弃了,他跪着一动不动,一副任君予取予求的样。
可不动也有不动的好处,他终于回过味来,这是有人在他胸口写字。
冯锡范不笨,他还是个饱学之士,不然也没有办法当郑克爽的老师。
他很快就想明白在他胸口点划的内容是什么,两三次重复之后连起来,是一个句子:“带我走,我知道药方,毒人的药方,也懂密宗的语言,我们可以合作。”
冯锡范抬眼望向房间里的铁甲车,那个毒人正躺在那里,目光射向他。
应该是一种气劲功夫,就像是他的剑气打穴一样,只不过比他的功夫作用得更远更精细,冯锡范好像看见一道大门,正向着他缓缓打开。
关着马大善的铁笼子也被打开了,没了追兵,马大善也不用再冒充花毛,朱红枚一行与戏班子分了道,他们将前往云霄,不同路。
不能老关着马大善,再说了,关在笼里还得有人帮他推车,还不如放出来让他自己走。
马大善终于得了自由,见到了朱小倩更是痛哭流泣,连马超兴都嫌弃了。
可花毛不嫌弃,它还在马大善身上嗅了嗅,咦,这里有一个会变身的同类。
能变人耶,厉害了,长路漫漫,可以搭伴,要是能学到变身功夫,不就可以跟骑我那小子聊上了么。
几天后,等一行人终于抵达云霄时,马大善感觉自己心头肉又被捥走了一块。
红豆和苗显这一对壁人正站在路口迎接他们呢。
苗显得了完整版的金刚不坏体功法也长高了,不再是三寸丁。
一米八的身形与快一米七的红豆站在一块,整个郎才女貌相得益彰,一眼就看得出这是情侣或者夫妇。
马大善的希望彻底地破灭了。
还没有,红豆说可以将钱重新贷回给马大善,无息。
但不能给,洪熙官不让,凭本事赚回来的钱,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还给马大善。
无息贷款,让他一直背着这身债,这样马大善到吕宋搞种植园时就会拼命,省得他整天冒乱七八糟的坏水,还可以减肥,多活几年不好么?
马大善过后找了苗显喝酒,啥也不说,就是往死里怼。
你一杯来我一杯,一杯怼天一杯怼地的,可怼来怼去也就怼翻了自己。
苗显的酒量是马大善能掂量的吗?
马大善醉后吐真言,一个劲地夸红豆是个好人,洪熙官是个好人,大家都是好人,他以后也要当好人。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花毛特心疼马大善,陪他坐了一夜,听马大善说醉话。
花毛不能人言,马大善的醉话是方大洪听到的,他不放心,怕花毛一屁股坐死马大善或者一掌拍扁他,不得不在旁边看着。
一晚上没好觉,心情不好的情况下方大洪就漏了出来,逢人就感慨:“方伯伯是个好人,真的……”。
这到底是夸人呢还是损人呢?
但不管怎么说,洪熙官帮着马大善离开了是非之地,父子俩将一起回吕宋。
这几年还太乱,六小也没长大,先在吕宋待着,等十六岁之后再出来走江湖吧,唔,君子之约。
同船的还有一堆泉州老乡,他们在泉州也待不下去了,耿精忠发疯了,竭尽全力地搜刮,让这些一直不愿离乡背井的人都没办法忍受。
福建的人口都有点像红花亭旁快过季的红花,越发稀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