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把整条龙的石块集齐了。”
张生喃喃自语,一切都藏在雨幕下,包括他的理想:“我可以看见人人如龙的天下吗?”
下意识的望向张椿,却发现张椿已经不在刚刚的位置,只有一群关系较好的采光人聚在一起,围着潮湿的篝火取暖。
张椿的身影已经慢慢地消失在了石洞的深处,张生也是这时才发现石洞远比自己想象的幽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采光人都挤在石洞最外边。
不加掩饰的跟着张椿上去,张生的衣服换了,但唯独一双黑白道靴似乎是作为念想,穿在脚上,碾过潮湿的沙土,引入眼帘的,是幽幽的烛光。
张椿轻搓手指,点出火苗,点燃了石洞深处的两只蜡烛透过昏暗的火光,张生看见了遍布整个石壁的,巨大的雕画。
刻画的是一位怒目的神仙,驾云御雾,刻画得惟妙惟肖,烛台后也立着一个牌位,上面用鎏金的漆烫着福德正神的名号。
张椿闭上眼,双手合十参拜了许久,张生远远地看着,过了许久,张椿才放下了手掌,看着巨大的雕画,轻轻地开口。
“城外有城外的规矩。”
哪怕是很小声了,在石洞中回荡也变得空洞和巨大,张椿回过头,看了张生一眼,张生走上前去,细细的端详着福德正神的真身。
福德正神其实就是土地公,这与前世一模一样,司掌所辖之处的土地,形象或许各不相同,但都是护佑一方的正神。
张椿仰头与福德正神对视:“城外的规矩就是拜土地公。”
张生点了点头,张椿笑了笑,缓缓的谈论着城外的规矩,从拜土地公开始,到马死了便回城,这些都是城外的规矩,或许有些迷信,但在张生看来,这片天下相信科学才是一件古怪的事。
我曾迷信科学。
思念至此,张生会心一笑,见张生高兴,张椿说得更起劲了,脸颊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这是在张府里绝对看不见的,石洞里处处是她的声响。
张生笑着点着头,突然看着福德正神的牌位,似是想起了什么,趁着张椿喘息的空档,见缝插针般的开了口。
“这天下,妖邪究竟是什么?”
张椿也不意外,她也从未跟张生讲过这些,张生这几天过的又充实的异常,导致很多六十年后的常识张生是一点都不了解。
妖,便是精怪,妖魔,多为先天生灵,有迹可循;邪,这就有些复杂,人的怨魂,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算作邪,像是那鬼手,便是邪的一种。
不过大多时候都是统称为妖邪就是了。
倒不如说人族对于妖邪的认识仅此而已,也并未给妖邪有明显的定义,分界,主要还是因为所谓妖邪根本没有资质的高低之分,哪怕是一只蚯蚓,也可能是一个大妖,哪怕凤凰麒麟,也可能不过与二境相当。
张生了然的点了点头,同张椿一同向外走去,空洞的脚步声回响,还有沙沙的石子声。
“妖邪很强,远超与人族,哪怕是第六境巅峰,一个不小心也会被藏在黑暗中的大妖猎杀。”
张椿叹了口气,他们已经过了黑暗的甬道,看见了橘黄的火光。
“妖邪才是猎人,我们只是猎物。”
眼前豁然开朗,但还在谈论的二人却霎时住了嘴,怔怔的看着篝火,看着空旷的石洞。
原先密集的采光人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只留给他们一个决绝的背影。
悠扬的乐曲声从石洞外传来,夹杂着女子的媚笑,勾引着人的心神,哪怕是张椿也不由得心神荡漾,不自觉的就要往石洞外迈步。
这是超乎性别的魅力,张生幽幽的叹了口气。
也难怪,难怪那些采光队的人一个个不畏风雨冲出了石洞,往乐曲声起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