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总察觉刘西水这个“城里人”比较讲究，天黑时候，主动提出送刘西水回县城酒店。
酒店餐厅。
饭桌上。
黄总问道：“小刘，养牛这个行业就这么简单，你现在熟悉了吧？”
“当然。”刘西水道：“今天可辛苦黄总您了。”
黄总摆手，道：“又不干活。哪辛苦。这么大的农场，我兄弟俩天天就是这样到处走走转转。时常有领导来我们这里考察，有贵客来参观，我们都是这样带着转。”
黄贵哈哈笑道：“小刘，你别看我今年六十多了，我还能干活，忙的时候，我也上去，开车装卸搬运草料什么的活儿我能干。”
“两位前辈！我是真心佩服！”刘西水由衷感慨。他们真的是把养牛这一行做到了极致，不佩服不行。
交流多了，关系熟络，黄总说话没了防备，道：“大家算是自己人，我再请教一个大问题。”
黄总说着，压低声音，道：“小刘，你一直劝我农场扩建量力而行，但我看你，不像是不明白我的想法……”
果不其然，尝过荤腥的人，就不愿意回头去吃素了。
刘西水摇头轻笑。
“看来是懂。”黄杰嘿嘿一笑，道：“各行业都有自己的圈子，各个圈子，有自己的交流场所，有自己的人脉关系。在牛肉这个行业，上头有一批龙头大哥，它们的意思，希望大家团结，不要让随随便便的什么人都往里面钻，还有就是，大家合力，控制着牛肉价格别降太快，别降太多……”
“小刘，你不要跟我打马虎眼，你直话直说，你认为能行吗？”
“当然不行！肯定不行！”刘西水直言。
黄总道：“详细说说？”
刘西水问道：“黄总，衙门找你上市，初衷是什么？根本目的是什么？”
不等黄总回答，刘西水自己解释道：“找你上市，是为帮你融资，扩大农场规模，初衷是恢复行业生产规模。现在肉价这么高，搞得怨声载道，衙门坐不住，根本目的是让牛肉价格降下来。”
“弄清这点，再来分析就不难。”
“第一，你们想做的事，涉嫌违法，罪不大，影响恶劣。”
“第二，衙门不能坐视肉价居高不下。”
“所以，大致有三个结果。第一个，衙门象征性的给你们开个罚单，约你们过去喝茶聊天，坐下来心平气和的把问题解决；第二个，衙门放外面的牛肉进来，冲击东大陆市场，强行降价。这是自毁长城的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这么做。”
“还有第三个最严重的结果，那就是衙门什么都不做，就冷眼看着你们。”
黄杰眉毛一挑，等待下文。
刘西水喝了口水，道：“暴利必然吸引饿狼猛虎，虎狼进了圈，必然率先将爪牙伸向你们这些养殖农场。更多的，我也料不准，如何发展，还是得看衙门的态度，但对你们而言，绝非好事。”
黄总使劲揉着下巴思索，问道：“小刘，可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没有。”刘西水笑道：“见风使舵就是最好的办法。养牛圈子的领头大佬主张不降价，你就跟着混，跟着赚。衙门约谈让降价，你就听衙门安排，主动降。万一有大资本入场，就掉头跟着大资本混，当行业发展到此种地步时候，就需做好吃饱喝足抬腿跑路的准备。”
“跑路？”黄总瞪眼。
刘西水道：“逐步将资产向其它行业转移，最终退出肉牛养殖行业。”
“企业经营，现金为王，富裕的利润，可以存起来。若说银行几亿几亿的存着钱，心头不舒服，大可围绕‘衣、食、住、行’之类风险较低的民生行业进行投资。”
刘西水顿了顿，道：“例如地产投资，最好是一线大城市的商业地产，C市是绝佳选择，今年就可以筹划着去做，。黄总，你不是想把两个儿子分开吗？若都养牛，肯定容易起冲突，换个行当，地产投资交给二儿子去做，两兄弟不就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了？一个在茂县，一个在C市，隔得也远。”
“商业地产？稳吗？”黄总道：“现在都在网上卖东西了，线下实体店不好做吧？”
“有这种趋势，且挺严重。”刘西水道：“资金充足，可以投资酒店、写字楼，物流仓库一类。”
黄总摸着下巴，道：“C市楼价暴涨，听说你们兄弟买了不少房？小刘，你是看懂了其中的蹊跷吧？方便跟我们仔细讲讲？”
“当然。”刘西水答应，开始述说。
最近一直有关心楼市行情，刘西水预计，三环以内，目前楼价还只是卡在相关部门限定的最低价位，未来5年，开发商和房产中介还会将房价逐步往上拉升。
当然，还有一条从吴总那儿得来的内幕消息：未来五年，三环往外不会再批准立项开发房产。
刘西水预测， 5年之后的下一个5年，城东和城南也不会再扩建，发展的重心将放在相对落后的城西。
……
黄老板的农场内还有一座超大人工水库，有名有姓，名叫‘雨燕湖’。他自己养了鱼，他们家的人都喜欢钓鱼，养了有十多年没正儿八经捕捞过了，湖里有大鱼，每年还组织垂钓比赛。
白天参观路过时候，刘西水扫过一眼，山好水好，是个好地方。
刘西水以前也喜欢钓鱼，被说得心动，约好留下玩一天，明天去“雨燕湖”划船游玩，钓一天鱼。
送走黄杰、黄贵两兄弟。
刘西水和戴琳返回客房。
休息一天，刘西水感觉自己又行了，两人迫不及待的就滚到了一起。
很快完事。
戴琳点了支烟塞给刘西水，问道：“刘，你觉得黄总这人如何？”
“还行。”刘西水还是那句话，含糊不清。
戴琳问道：“你完全没必要跟他说这么多？”
刘西水叹道：“这不你的牛还寄养在人家农场里面吗？寄人篱下，你不跟人打好关系？”
“租！”戴琳纠正，补充道：“那是咱们的牛。”
“合同签好，公司批下来，然后才是‘咱们’。”
“好吧。寄人篱下。好可怜的样子。”戴琳嘻嘻一笑，问道：“我昨晚跟你说的没错吧。他家的洗浴中心建得很好。”
刘西水嘿嘿一笑，道：“是挺不错。关键是免费！”
“哈哈。”戴琳欢笑，问道：“刘，现在你看过了，你再说说，你觉得黄总的农场管理……那种氛围，是不是很奇特？”
“是。”刘西水脸色微凝，道：“有点‘土匪山寨’的味道。说的好听一点，就是东大陆古时代的‘地方士族’。”
“对！士族！”
戴琳恍然，道：“用‘士族’形容，非常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