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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双顾绝人蔽 云裳动天下

两人妍颜之间,虽已不复少女春色,但面上略施粉黛,看上去也不过初为人妇之年。司轻月打量着二人,心中甚为惊叹,这两人看上去最多而立,怎么就是能与轩主并肩的武林泰斗了。

轩主见司轻月闻而不应,却直直盯着身旁贵客,顿时冷声喝道:“轻月,还不快来见过两位坊主。”断九见轩主隐是动怒,连忙伸手一拉司轻月衣袖,司轻月这才回过神来,慌忙上前抱拳一礼道:“长歌轩司轻月,见过两位坊主。”

轩主见司轻月这般浑浑噩噩,心中顿时大怒,若非念及有外人在场,恨不得将手中茶盏掷于司轻月头顶盼能将其砸醒。当下,也只得冷面斥责道:“轻月,你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这般恍惚?”

司轻月闻声,却像是未听出轩主言语间的不满,向着轩主拱手笑应道:“弟子初次得见两位前辈尊颜,只觉两位前辈容貌实在太过年轻,比传闻中的更显绝伦秀美,心中说不出惊叹,一时竟是有些失神,还望轩主见谅。”

轩主闻得司轻月这般轻佻之言,再是难掩心中怒气,顿时大喝道:“放肆,在两位坊主面前,你怎敢说出如此轻浮之语,真是枉顾君子之道,我怎么教出了你这样的弟子。”

司轻月自小便在轩中生活,十八年来,从未出过扬州境内,更未见过别派宗主,故而也如往日见到轩中长老一般随意,言辞赞美之间,并无半点猥亵之意,只不过是少年心性。不曾想,却被轩主这般痛骂,心中甚是委屈不解。当即也不应声,默默低头掩面,立于厅中。

轩主见司轻月竟还面露不满,也不出言赔罪,心下气急,瞬时便将手中茶盏向着司轻月掷将过去,司轻月眼见茶盏向着自己飞将过来,心中一横,竟也不躲闪,仍自站定不动。

断九于一旁见茶盏眼看便要砸向师弟的额头,情急之下,便抬手挡下了茶盏,其右手顿时被瓷片划破,片刻便将那素白的衣袖染得鲜红。

司轻月见大师兄为自己挡下茶盏,血流不止,顿时大急,也顾不得与轩主置气,便即上前握住断九的手,想要帮他将血止住,断九却是温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事,不过是划破了而已,你待会还要参试,先去会场那寻莫师弟吧,他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司轻月闻声却是不应,抬手便想要撕下袍沿,帮断九包扎,断九一把按住他的手,俨然道:“快去,有太师父在这,我没事的,你若还在这里,这事便不好说了。”司轻月见大师兄正色,思跗片刻,便向着断九点了点头,又复向着席上两位坊主一拱手,却未看轩主一眼,便低着头快步退了出去。

轩主见司轻月默声出去,也不理睬,忙至断九身前,抬指在断九右臂之上连点数下,急色道:“阿九,我方才已是为你止血,你快去前院,寻个弟子送你去海丫头那,让她给你处理。”

断九此时脸色已是有些发白,却仍是温笑着应道:“太师父,师弟他自小没见过这种场合,难免会有些失礼,今天是他参试的日子,您就别与他置气了。”

轩主见断九仍在想着司轻月的事,念及他此前便是有伤未愈,心下更是怜惜,当即说道:“别说话了,我这便送你去海心苑。”说着,便将断九负起,欲向两位坊主告罪离去。

“司前辈且慢,晚辈倒是略懂一些医术,不如让我来给断大哥处理吧。”轩主刚欲起身,便闻得身后传来一妙婉之声,回首一看,只见于两位坊主身后,缓缓步出一妙龄少女,正面带柔意的看着断九。

方才七秀坊两位坊主公孙幽与公孙盈听得司轻月这般言语,心下倒是不曾怪他,反而觉着这少年郎甚是可爱有趣,不似一般长歌弟子那样古板规矩,言语间虽是有些无礼,但其神情却无半分轻佻之意,反而尽显天真诚直,两人听他赞得自己年轻貌美,心下更是欢喜。

两人见轩主冷色斥责于他,本想劝之,却未曾想,素来雅正亲善的天琴司玄净,竟会这般动怒,不待众人反应,便已将茶盏掷出,心下更是对方才那少年感到好奇,为何轩主会待他如此严苛。

见轩主欲要作别去送徒弟治伤,两人也即起身,正欲回应,便见静立于一旁的小徒弟出声想要上前帮忙,两人当即相视一笑,想到此行来意,又想着自己这徒儿,医术确实不错,便即向轩主轻笑道:“司轩主,婷儿她医术倒是不错,不如便让她来为断公子看看吧。”

轩主闻言,轻轻将断九扶于一旁坐下,便即转身谢道:“那便有劳婷儿姑娘了。”

那少女闻言,向着轩主羞涩笑着微微一福,便即上前,看了看断九右手伤口,从袖中取出一瓶金疮药,又复撕下一段裙摆,开始为断九包扎了起来。

断九见这少女半蹲于自己身前为己疗伤,本有些发白的脸色,此时却是透着微微红意,也不敢直视身前少女的脸,只低着头温笑着谢道:“多...多谢姑娘。”

少女闻得断九相谢,却是羞涩地笑着点了点头,也未应声还谢。

这少女乃是七秀坊坊主公孙大娘之一公孙幽的亲传弟子,名为高绛婷,自小便随于公孙幽左右,公孙幽待其如亲子一般。她不仅学得了师父的云裳妙舞,更弹得一手绝好的箜篌。

因其自小喜爱音律,七岁时,公孙幽便曾将她送到长歌,随着长歌轩长老张九龄学过半年的瑶琴,琴艺倒也颇有些火候。

此次跟随师父前来长歌,便是想见识一下长歌轩的莫问琴心,借此求得箜篌之上的进益。此外,高绛婷心中也是想能借此机会见一见传说中的江南双壁之一。

只因断九乃是江湖中年轻一代琴艺最高者,若能与之互交琴心,谈论心得,必能于自己的箜篌之上有所善益。方才见得断九受伤,便不自觉的想要上前相助,此刻,所想之人便于自己身前,高绛婷心中也是既羞又喜。可她却不知,公孙幽此次带她前来,还另有一番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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