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敢说儒家之书无用,用处还是很大的,但是在独孤武眼中看与不看没两样,毕竟他不是刚刚读书的稚子,他有属于自己的一套处事原则,他可不认为自己需要去了解书上谈及的思想。
某些规矩是可以看看的,思想还是算了。
牛子言愣住了,书上教过很多东西,也教过方法,但是他却突然想不起来具体的细节。
独孤武笑着安慰道:“读书当然是有用的,不过对我现在来说读书没啥用处,或许将来会读,但绝对不是现在,所以······以后别打扰我睡觉。”
独孤武色厉内荏,牛子言愣愣的直点头,似乎还没从上一个问题中回过神来。
独孤武低下了脑袋,瞬间又抬了起来,望着湍急的河面发呆。
开春了,老杜说好要送人到村里给自家修房子的事应该快了,家里却人手,这小子在家里白吃白喝的好几个月,是不是拿来当免费劳动力使使?
算了,估计老爹老娘怕是不同意,人家是读书种子啊,老爹哪会让他干粗活。
“话说,这都开春了,你看找个时间,你是不是该回去了,我家真养不起你了。”独孤武有些嫌弃这个在自己家白吃白喝的人了。
牛子言全然没有自己被嫌弃的觉悟,笑道:“二郎莫闹,家里不缺我这一口吃食,我还想着和你探讨学识呢,不急着回去。”
“不急?!你家仆从和你长辈难道也不急?用我爹的话说,你简直就是一个混帐东西,只想到了自己,连自己长辈都忘了。”
不下猛药不行啊,不这么说,估计不知道得待到什么时候。
听到独孤武这么一说,牛子言不说话了。
独孤武也没说话,两位年岁相近的少年便呆呆的望着河面,各有各的心事。
每天吃过早饭从家里出来,然后两人在河边坐上大半天,回到家里吃晚饭,各自回各自的屋睡下,就这样持续了半个月,牛子言终于要走了。
住了四个多月,就是一条狗他也是有感情的了,更别说是人,张氏和独孤诚去了河岸边送人,独孤武自然也在其中,还有王远一家人也在。
“回去之后,少看些儒家典籍,偶尔多看看其他的杂书,比如《水经注》《齐民要术》这些书籍,多看看,对你有好处,以后当了官,在朝堂上说话都要硬气三分。”
“我知道了。”牛子言站在木舟上有些恋恋不舍。
独孤武心中一惊,连忙道:“回去以后,有事没事都在家好好待着,我们家最近挺忙的,以后别来了。”
“啪~~”
脑袋上挨了一下,只听独孤诚笑道:“别听狗蛋儿的,你小子要是想来,我们随时都欢迎你。”
牛子言点点头,笑道:“狗蛋儿,我肯定会来的,早前便答应会报答你们一家的恩情,我可没忘记。”
独孤武忧心忡忡,不大高兴,心想,你还是忘了好,万一你家长辈真看上我了,要举荐我做官咋办?你家可是将门,举荐为官就是武官,上战场干仗那是要命的事啊。
不太高兴的还有王远的几个小儿子,这个冬天家里紧着少年的吃食,时常送些肉骨头和草药到独孤家,但现在竟然提也不提一句。
而且当初背人回村时,他们也是出了力的,又出钱又出力,狗蛋儿却半句不提,他们觉得狗蛋儿的良心被狗吃了,看着与少年摇手挥别的独孤武,眼神变了。
独孤诚和张氏嘱咐着大儿子独孤文去了泾阳县买些好东西去晚娘家,顺便问清楚成婚时间,他们好准备。
独孤武交代着同去的王根说到了泾阳县买些好东西,最好能买点粮食,偷偷摸摸把自己藏的私房钱塞给了王根,像似贼人交货一般。
王远看着船上的牛子言什么话也没说,长吐了一口气,提了整整一个冬天的心完全放了下来,瞧见自己儿子们的神情,一脚一个。
“走了,终于走了。”望着离去的木舟,王远朝独孤武抱拳道:“狗蛋儿,老叔得谢你。”
“远叔······”
“爹,您谢狗蛋儿干啥,没听人小郎君说要来报答狗蛋儿,要说谢也是他谢俺们。”
独孤武开了个头,但听到王林这句话,之前的话说不出口了,只是点头道:“真有报答,少不了你们王家的那一份。”
“真······爹,您又踹我干啥。”
“你还敢问俺干啥,老子今日踹死你。”
没兴趣看老子打儿子的戏码,独孤武迅速的回了家,眼看老杜就要送人来了,家里的设计图还没搞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