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数次,都是如此。
火灵谷中弟子吃了几次苦头,连李真显也曾忍不住去了一趟,也是被喷得灰头土脸地回来,索性也都不再去管。
“原来如此……”
江舟听完,有些惊奇。
“这黄老太公这么厉害?连李真言这憨货也吃了憋?”
“噗哧~”
他不问还好,一问弄巧就似乎想到了什么,直接笑出声来。
“公子,您不知道,李道长是被黄太公命人用黑狗血泼了出来,回来的时候一身血污,可狼狈了。”
“……”
江舟正自无语,便听闻一个气急败坏的羞恼声音传来:“小丫头!你又在背后编排我!”
李真显怒气冲冲地跑了进来。
后边还有赵太真带着两个侍婢款款而来。
江舟看着他笑道:“看你如此羞怒,想来此话不假,这不像你啊,这样的气也能忍得?”
李真显满脸铁青:“哼!你知道什么?”
江舟心中更是惊讶:“哦?看来那黄老太公确实不一般啊,能令你吞下如此苦果,却不敢发作。”
他李真显虽然性子冲动,但绝不会是那种欺凌普通百姓之人。
只不过,他受了这等气,虽不至于用神通手段去为难一普通老头,却也不可能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那黄老太公能令得佛门诸多寺院争抢,如今慈云寺和天龙寺的当家高手还在斗法僵持,一副打生打死的模样,又能令李真显如此忍气吞声,定然是有过人之处。
赵太真此时缓声道:“知道你出关,我来便是与你说这事的。”
江舟道:“什么意思?”
“你道西方教为何要争抢那黄老太公?”
赵太真道:“只因此老乃是累世善人,身具大功德,只他一人,便可抵一教法脉数百年经营苦功,”
“谁能将其度去,便能得大功果。”
“而且如此之人,百邪不侵,群魔辟易,与之有任何因果牵缠,都必生大业,”
“除却西方教这等专以功德业力修炼金身之外,没有人愿意招惹,一但沾上,便难有清静,我道门亦是不愿沾染的。”
“更别谈若是伤了他,定有祸事临头。”
“如此,你当知为何会有此争斗,李道兄又为何如此忍让?”
这等话自她嘴里说出来,更让李真显羞怒难当,直接拂袖掩面而去。
江舟却是一惊:“累世善人?世间竟然还真有这等人?”
赵太真道:“虽是凤毛麟角,却也并非绝无,只是我倒也没想到,小小一个后丘村,竟然还能出得了这等人物。”
江舟道:“如此说来,少宫主是专程来提醒我,不要趟这浑水?”
赵太真点点头:“我前几日回了一趟骊山,回来时才听说此事,幸好那黄老太公厌弃道门,将谷中弟子都赶了回来,否则难说会招惹麻烦。”
“不说那黄老太公身上因果太重,此事那慧法与慧龙已斗得如此激烈,他二人都是道行极为精深之辈,较之王善恶也不差多少,”
“若贸然插手,我怕会惹得他二人将矛头倒转,反是祸事。”
“你一心修行,我便代你作主,约束谷中弟子,不让他们再管此事,只盼你不会怪我唐突,越俎代庖。”
“你一番好意,我怎会怪你?”
江舟摆摆手,转眼却又看到一旁低着头的红叶。
虽说这孩子随他时日尚短,但毕竟是自己身边人。
若是就此袖手,到底有些亏心。
只是连赵太真都如此忌惮,特地赶来劝他,他也不敢忽视那“累世善人”的威力。
正自为难间,心中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冲动欲望。
江舟一惊。
这股子冲动欲望他很熟悉,是当初见到那蝗神之时,中央戊己土作怪,令他生出的吞噬欲望。
这玩意儿自他得到之后,除了有几次运气好到出奇,就只有见到蝗神时有过异动。
其余时间基本没有什么存在感,他甚至常常都难以感应到其存在。
哪怕这东西就安安静静地在他紫府之中待着。
上一次遇上蝗神,这股子欲望令他难以按捺,不惜行险,与东海一行人搏杀。
虽然斩了几人,自己也身中化血刀毒。
哪怕他现在有诸般异宝、神通,还有九转玄功与骨脉观,都能死死压制住这刀毒,却也没有完全清除掉这刀毒。
也是这些时日里,他用骨脉观观想的念头天眼,方才“见”到那一道宛如烙印在骨脉之中的刀痕,才知道这刀毒并没有消失,只不过是被他的诸多神通法宝给压制住,发作不得罢了。
尽管如此,留着这玩意儿也是一个隐患,保不准哪天就爆了。
这一次又来?
显然,那一次明知凶险,也没能压制住这股冲动。
这一次,也是一样。
再加上红叶的因素,江舟竟脱口而出:“后丘村与我火灵谷比邻,发生如此大事,我岂能袖手不问?”
“红叶,你带我到村中看看再说。”
说着便带着红叶匆匆而去。
“小宫主,这人竟然如此不识好歹!”
“您好心赶回来提醒他,他却不听劝告,要我说,小宫主您也不必理会他,快些离开这是非俗地,回返骊山吧。”
爱爱、怜怜二婢不忿说道。
弄巧顿时不乐意了,叉腰道:“什么叫不识好歹!我家公子那是心善!”
“要是都像你们一样,遇事就躲起来,那还有什么脸面说什么道德,讲什么功果,修的什么仙?到头来都修成缩减乌龟了!”
“你!”
二婢大怒, 正要还嘴,被赵太真开口喝斥,朝弄巧道:“她二人口不择言,却无恶意,你别和她们计较。”
弄巧摇头道:“小宫主,我也对不住你,我口无遮拦,也不是说你,”
“只是我家公子向来重情重义,若是不知便罢,明明知晓有人困厄,却硬要他袖手旁观,那定是会从此心中难安的。”
赵太真点点头,表示理解。
不过,她看向江舟离去方向,眼中却是有几分疑惑之色。
她并非不信弄巧所言,以她这些时日旁观,知道江舟确实如其所说,极重情义,尤其是对身边之人。
只不过,他刚才的状况,却是有些怪异。
不像单纯的急公好义,反有几分浮躁。
想了想,心中终究有些不安,便交代了几句,也不让二婢跟着,便追着江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