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老子点的菜,你也敢抢?”
聂远征一脸的不屑,流光水滑的白衬衣扯开了扣子,露出满是毛茸茸的胸膛盯着邻桌接过服务员手中瓷盘的人。
“孙贼,好胆,我们征哥看上的东西还有得不到的么。你也不满四九城打听打听,咱征哥是什么人物,我看你是活腻味了。”
一个西裤毛衣的瘦脸青年手里拿着点着的香烟,另一只手端着一个盛满菜肴的瓷盘,绕过这个讲话的人,显是怕他手上的烟灰沾到上面。
这个西裤毛衣的青年正是沈从文,什么玩意,敢来踩老子!沈从文放下瓷盘,怒不可竭,立时就要扑上去,他可是跟在岳正阳后面威武惯了,冷不丁的有人来找茬,立刻威风凛凛的就上去茬架。这时却被和沈从文一起来吃饭的同事一把拉住,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沈从文听从了同事的话,不在主任面前和别人打架,免得主任对自己有别样的看法。
今天是沈从文特意宴请报社的主任和几位编辑的。因为长久以来在报社工作打不开局面,整天干一些杂事,他不得不宴请他的主任,来指点迷津,传授经验。
沈从文在报社已经混迹了一段时间,自也知道短短时间内,要想在报社里混得风生水起,就得和主任同事们打好关系,要想打好关系当然是吃饭喝酒了。
本来会餐在友好、和谐的氛围下展开,主任在微醉的情况下,也夸下海口,让沈从文明天开始跟在王编辑后面重点培养的。沈从文一听主任这么说,当场高兴的又加了几道菜,结果其中一道菜和邻桌的聂远征一伙起了矛盾。
原来沈从文点的菜里有一道菜和邻桌的聂远征他们点的菜相同,可是这是沈从文他们先点的,服务员当然先送给沈从文他们这一桌。恰巧被聂远征看到了,感觉自己也点了这道菜,他们几个人就在干坐着,桌子上一个菜还没上。而沈从文那边桌子上都堆满了,竟然还送到他们的桌子上,心里就不舒服了,感觉自己在这些跟班面前跌份了,就和沈从文他们呛起来了。
这边闹起来了,服务员立马就报告给经理,经理老马马胖子,马胖子见是聂远征,连忙向聂远征表示歉意。马胖子生怕这位小爷一番闹腾惊扰了别的食客,脑筋一转就想了个主意,问服务员聂远征这桌点了什么菜,知道后看自己能承受得了,于是对聂远征说“聂大少,这样吧,今儿您这桌,算我请你们几位的,您看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您看怎么样?”
马胖子打的好算盘,要是聂远征同意了,他既能以此和聂远征交上朋友,又能让聂远征欠了自己一份情。他哪想到眼下碰到的这位纨绔大少岂能把一顿饭放在眼里。
“哥们是缺你一顿饭的人嘛?也不打听打听,请我吃饭都能从东直门一直排到西直门,你算哪根葱,哪儿轮的上你啊!”
聂远征这么一说,把马胖子弄的里外不是人了,马胖子正想着怎么把这事大事化小了,那边聂远征又发话了。
“马胖子,快点,把那香煎鲈鱼片端过来。”
这香煎鲈鱼片端上来的时候,就热气蒸腾,香气弥漫,聂远征早就陶醉在这诱人的香味里,恨不得马上吃上一口,现在这香煎鲈鱼片端到别人桌子上了,他能不恼火吗。
“我们征哥让你去端,你就给我们征哥端过来,还不快点的,否则别怪哥们以后让你这老莫关门歇菜。”
“快点的!”
“快呀!”
这帮纨绔子弟平日里就耍横耍惯了,怎么会把马胖子这个经理放在眼里,逼迫马胖子把沈从文这桌的香煎鲈鱼片端过来。
说到这香煎鲈鱼片全名叫松露香煎海鲈鱼,海鲈鱼就不说了,光着松露就不容易收集,就老莫的储备也就那么一斤左右,可想而知它有多珍贵了。这道菜以前都是接待中外来宾才拿出来的,不过现在老莫已经平民化了,只要你有钱有票就能进来进餐了。
马胖子迫于压力,只好跟沈从文这边的说道“同志这个,这盘就先给他们吧,下一份香煎鲈鱼片算我请你们的,你看怎么样?给个方便吧,他们你可是惹不起的啊。”
沈从文本来和主任、编辑们聊的挺开心的,与领导关系又近了一步,以后不用干那些杂七杂八的事了。现在被聂远征那边来了这么一手,自己感觉很丢人,处理不好,说不定自己还没有在报社改变地位,就又被主任面打回原形了。要是让给聂远征那桌吧,那这边主任的脸面往哪里放,要是不给吧,那冲突就在眼前了。
“这是我们先点的,凭什么让给他们,马经理,你这个经理的大权可是用的真好啊!没见过你这么见风使舵的。”沈从文终于还是下定决心,不向聂远征他们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