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拟定的合同条款，卫纯的手在颤抖。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碰壁无数次，他被保安从大门丢出来过，被保镖打过，被投资人羞辱过，被亲人朋友质疑过无数次，他没掉过一滴眼泪。
只是为了拉到项目研发的资金，继续自己的研究。
这一刻，他就在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年轻人眼前，抱着一纸合同失声大哭。
这些年受到的委屈和打击，只有他自己清楚。
哪怕他稍稍有一丝动摇，他都能进一家不错的科技公司当研究人员，进行工作生活，拿到让普通人羡慕的工资待遇。
但他坚持了六年，在一众冷眼中静心于基础的理论研究中。
用最简陋的设备和小动物，来做实验，拿到一些不太准确的数据，然后自己不断推断。
就这样，他在质疑声中坚持了六年，而今天，他终于碰到肯承认他研究成果的人。
林寒没有阻止他，没有嘲笑他。
相比前世的经历而言，卫纯半生的命运比林寒坎坷。
林寒是为了自己站起来而选择机器人和人工智能领域，有技术在，没那么偏执，为研究院工作，吃喝不愁。
卫纯为了不占用自己研究脑神经与计算机连通的理论，没有选择进入大公司和研究院工作生活，而是选择普通人的生活，留给自己足够的研究时间。
这要遭受很多冷嘲热讽和白眼，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其中的苦楚。
让林寒前世有那种遭遇，他未必能有卫纯的那种坚定。
“卫先生，笔。”
秦玲珑递给卫纯一支钢笔，她没想到卫纯居然会因为一纸合同情绪失控，她无法想象，这个男人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他看到一纸合同就情绪失控。
“谢谢。”卫纯接过笔，颤抖着手在合同上名字，按下指纹。
“恭喜你，卫先生，以后你是神兵公司的一份子了。”
秦玲珑收好合同，向卫纯道贺。
刚刚她还想阻止的落魄男子，如今一跃成为神兵公司的高级技术专家。
林寒给他的待遇，前所未有的惊艳，超越公司绝大部分员工，直逼公司几个高层管理。
年薪两百万是最基本起步待遇，还不包括奖金和补贴之类的，还有江海市的人才房子补贴。
这是顶级人才待遇的规格。
卫纯现在只是公司的‘新人’就拿到如此待遇，以后出现成绩，他的待遇无法想象。
此外，老板还在合同中承诺，组建脑神经与计算机团队，由卫纯负责，第一期投资二十亿，后续将追加投资，每年的追加投资不低于五亿，直到卫纯这项脑神级信号技成功。
在她印象中，林寒没有做出这么重大的投资决定。
他不管公司投资的事，只放手给姜风云‘买买买’。
如此重大的决定，他连考虑都没考虑就答应，更没有和公司的高层商量一句。
但对林寒的决定，秦玲珑真不好插话。
“谢谢。”
卫纯站起来，在林寒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老板是我见过最有魄力的人，这项投资，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正常人会以为卫纯在拍马屁，但只有他们当局者才知道，卫纯这句话是有多诚意。
他感觉自己这匹千里马，终于遇到有慧眼的人。
“期待你的成就，我预支你半个月工资，你处理好自己的事就去江海市神兵公司，我会让总裁安排你的工作部门，拨给你专项款，以后专注于这个项目的研究，有任何要求，跟总裁提。”
“好。”
卫纯再向林寒郑重开口。
就一个字，将他所有的心情表达。
此刻开始，在他心中这个年龄比他小的老板，就是他的伯乐。
直到卫纯离开，秦玲珑还有些不解。
卫纯拿着一份资料，一个学历上来要投资，林寒就亲自和对方商谈，仅仅用了半个小时，就确定一项无底洞的投资。
什么事都没干，就支付给对方半个月的工资。
老板就没一丝怀疑对方是骗子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