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健龙大言不惭道:“其实你也知道是我烧死了师妹,她不仅背叛了我们的誓言,与那桂晓生眉来眼去,而且还继承了师父所有遗产,我作为大徒弟却什么也没有。”
方凌雪讪笑道:“健龙你喝高了,你都不在场,怎么放火烧啊。”
王健龙脸色狰狞道:“想要留下不在场证据多简单,放火又不要当场放的,只要事先预备好,过一两个时辰着火,那也是很简单的事啊。”
方凌雪仿佛在听天方液潭,反问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我是打破脑袋也想不出的,如果这么简单,当年秦知府难道想不到吗?”
王健龙得意洋洋道:“我虽被父母遗弃的,可是我祖父母还是找到我了,我就重回族谱了。”
只听刘老行恍然大悟道:“王记烟花行,原来如此。”
若是不王健龙提醒,所有人想不到会通过这种方法来点火。
爆竹当然需要引线,可是当年秦知府就没有想点这一点。
这也是他临终尤死不瞑目的一点,而他偏偏与南京笑笑生还是极好的朋友,无话不谈。
昔年,南京笑笑不想让女儿学戏,说就算是学了,也不能登台。
还是秦知府劝他,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何不给女儿一个机会呢。
于是南京笑笑心动了,结果怀着忐忑的心情让女儿登台,没想到大获成功,包括秦知府在内的名流全部来捧场。
这也给了南京笑笑生极大信心,因为女儿能够登台,从此束缚女性唱戏的条条框框就成过去了。
春官出名后,南京笑笑生又为两个转嗓期徒弟操碎了心,于是叫他们改喝净角,而《铡美案》、《嘉兴府》正是两人保留节目。
可是想不到刘师弟后来为救场,竟然身受了重伤,于是便只能养伤。
而这两出戏,刘师弟也没有学全。
所以今天下午必须依赖王师兄才能出场表演,否则贵人怪罪下来,方凌雪也吃不了兜着走。
王健龙狞笑道:“这两出戏听说是陆家老祖宗要求演的,除了我没有第二人会演。”
想不到陆家那老不死竟然还是个狂热的戏迷,她年轻时也喜欢当票友,经常去戏班里客串。
后来出钱买个戏班回来,介经常在皇宫唱戏,可是后来她年纪大了,唱不动了,睡入永寿棺里。
没想到陆幼仁又将她从南京地宫里挖出来了,结果当晚就被吸血吸死了十几个小太监与小宫女。
若非陆幼仁戴有陆家世代相传的护身符,几乎连他也遭毒手。
陆幼仁巧舌如簧,竟然说动她来投靠自己。
毕竟自己是新皇,给予的条件肯定比王妃花想容要优渥得多啊。
陆春娘也是个有奶便是娘的老家伙,如今垂垂要死了,更贪恋红尘了,什么道义全不放眼里了。
想当初什么粉娘、嫩娘、秋娘,比她武功高的有,比她年轻美貌的有,比她能歌善舞的有,结果全走在她前面。
听说陆幼仁要举行登基大典,她倒也没有刁难,只是提出要听两出戏,即钦点的两出《铡美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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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兴府》。
或许在她年轻时,能唱这两出戏的净角如今连骨头碴子都烂得不剩了。
每个人,都有值得怀念的时光。
只有听到这两出戏,她才不会忘却那段难忘的时光,那是她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作为公主,是无法选择自己的婚姻,而且她在几个公主与郡主里属于长得最其貌不扬的一个。
所以她的公主生涯说不上快乐,而且年轻守寡孤枕难眠。
可是当她沉浸于唱戏后,老皇帝还是给予了照顾。
毕竟一个寡妇,活着也很苦闷,只有通过娱乐来排遣一下心情。
当然她还得替陆氏宗族而战,秋娘、嫩娘、粉娘她们有的牺牲了,有的病死了,只有她苟延残喘到如今。
乐坊大门外,正有几个太监急急而来,显然下午的戏是否有着落,也关系着他们的命运。
是否能飞黄横达,有时仅在贵人心念一动间。
当然祸事也在贵人心念一动间,一个不高兴,就会迁怒于下人。
甚至惹怒了贵人会被乱棒打死,也无处伸冤去。
可是他们看见南京知府包文广在大理寺卿马勇及刑部侍郎付滔奋陪伴下,正等在门口。
包文广是秦知府的外甥,当年的迷案一直是老大人心中的遗憾,但他又不能对现场的人进行刑讯逼供,这有违他做官的原则。
所幸,包文广竟然在五年前当上了南京知府,经他苦心追查似有眉目,可是还缺少最关键的证词。
王健龙却不知道包大人正等在门口,他还在大放厥词道:“如果我不去唱戏,大家都得倒霉,陆家的老祖宗听说非常不好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