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可否指点一二?”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随后,司匡又摸出来一块木炭,把给孔安国讲述的内容,又原原本本地向王贺讲述一遍。
……
一刻钟后。
地面上。
孔安国旁边,多了一个手握木炭、盘膝而坐、情绪激动,脸色深红,犹如煮熟猪肝一般的男人。
王贺拿着木炭,瞅着《算表》,一遍又一遍的验算。
在地面上,用新学的“符号”,向数学新高峰攀登。
……
又过了一刻钟,孔安国率先站了起来。
用手拍了拍身上的土,激动的心情尚未退却。
在他的带动下,王贺也站了起来。
“孔兄,这种方法如何?”
“妙不可言!”孔安国面色红润,“由此观之,这种方法,利大于弊!”
“司公大才!”王贺激动的语无伦次,“若这种方法通行天下,沉浸在数学之道的人,皆会对公称师。”
一种符号,蕴含的方法,竟能容纳加减乘除。
这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
这可是比先秦诸子更进一步!
如果不是碍于身份,他现在就磕头拜师了。
王贺低着头,像看一个美人儿似的,盯着地面上刚刚亲笔书写的竖式。
舔了舔嘴唇。
他感慨万千,直言不讳,“若用这种方法,球的体积运算,将会更加简单了。将外接立方体体积求出,再分之十六分,取九分,就容易多了。”
“唉,等等!”
司匡忽然眉头紧蹙,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特意问了一句。
“球的体积,为外界立方体的十六分之九?”
“对啊。”王贺用相当平常的语气,说着,“难道司公不知道吗?”
司匡压低眉头,吧唧一下嘴,“这不对吧。”
王贺声音慷锵有力,对着三河之地拱手,双眸中充斥着崇拜的小星星,“此乃北平侯所得,不可能有错!”
“敢问,北平侯按π值为几计算?”
“π?这是什么。”
司匡挑了挑眉,“圆周与直径的比值!”
“啊,周三径一是自古以来的道理呀。”
“怪不得!”
“司公?”王贺与孔安国对视一眼,一时间搞不懂司匡的意思。
司匡用左边的牙齿轻轻咬着口腔内壁,低声骂了一句,“真是误人子弟!”
王贺有些不悦,“君这是作甚!为何辱骂我大汉已故数学宗师?为何瞧不起我大汉历代数学家所得大道?”
“大道?”
司匡轻蔑一笑,摇了摇头。
蹲下,随便捡起来一块小石子。
在地面上画了一个圆。
“若那是大道,吾这种名叫割圆术的方法,又算得上什么?”
说完。
不等二人呵斥,匡开始陈述要点。
并且,用那块锋利的石子,刻画地面,在尘土上留下一个缠绕着密密麻麻线条的圆形图案。
“吾曾将圆等分,发现一个名为‘极限’的道理:割之弥细,所失弥少,割之又割,以至于不可割,则与圆合体,而无所失矣。”
司匡大体地将圆分成了几份,然后指着说道:
“从圆内接正六边形开始割圆,依次得正十二边形、正二十四边形……,割得越细,正多边形面积和圆面积之差越小。你看,割完之后,所得数值进行除法运算,最后得之!”
“具体的计算过程太过麻烦,我给你一个更加简单的方案。”
司匡拿着石子,在圆的旁边进行注释:计算二十二除以七与三百五十五除以一百一十三。
“只要你回去仔细研究,就可以发现这两组数值的特殊性。”
“我也不卖关子了,真正的圆周率为:三点一四一五九二六五三五……后面数值极多,算之无益,我未继续算下去。”
“所谓的周三径一,不过是个笑话罢了!吾敢断定,球的体积,绝不是外接立方体的十六分之九!”
“你!”王贺眉头紧蹙,驻足而立,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地面上的内容。
内容在脑海中思索。
脑海中开始构建虚拟模型。
圆!
嵌套正六边形。
切割!
嵌套正十二边形。
切割。
…
如此往复……循环下去。
王贺一直思考到正四十八边形。
顿时。
汗毛炸裂!
强烈的窒息感袭来。
他不知所措地看着地面上的那个圆。
因为涉及的运算量太过庞大,他没有直接计算,只是通过切割的方法,简略探索。
虽未动手验证,但是,大脑中的直觉一直在反复强调:方案可行。
将一个圆反复切割……
一般人做不到这种行为。
这是有多无聊?
他的身体好像被鬼怪控制了。
浑身无力!
双腿发软!
整个人动弹不得。
只能在原地呆呆地注视地面。
而一旁的孔安国忽然举手,支支吾吾的,“司公,这种方法似乎很巧妙,只是……吾……有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