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纳伦晓风说道,“看这动静,敌人多半有了防备,再者,在阏氏林起火时彼等并没有出动,可见敌人的首领是一个极为谨慎之人,非寻常部族头目可比,我军能够从阏氏林前面越过黄河,自然也能从其它地方过来”
“这么一来,他们的大营多半有了防备,末将建议将队伍一分为二,一路从西往东攻击前进,一路继续向南,从其大营后面实施最后一击……”
“不妥!”,耿思都反驳道,“眼下这个局势无论怎样我军都是大大占优,这一路自然是奇兵,再分兵就没必要了,何况,我等岂能让大都督陷入险境?!”
“这……”,纳伦晓风这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禁结巴起来。
孙秀荣没有理会这些,他说道:“既然到了这里,无论这里的人马是拓跋部还是其它部落,这一次就不能再放过彼等了”
“若是我等从西往东杀出,如同晓风所说,彼等多半有了防备,有了防备就有拼命的想法,不过若是我等全部从其后面出现,彼等就会惊慌失措,何也?”
“后面一百多里就是彼等大本营,我等出现后,在彼等心思中,我等极有可能是早于马璘部来到南岸的,眼下拓跋部丁口并不多,还要遮护夏州一带,留在大本营的人马必定不多,我等陡然在其后面出现,彼等还以为其老巢遭到了不测”
“何况按照常理,我等人生地不熟,我等见到动静后,循着声响直接过来才是上策,哪有又绕到后面的,于是其后面多半没有防备……”
“大都督的意思是全部绕到其后面?”
“也不是,晓风,你带着两百骑从西往东攻,在夜间,彼等一见到你等,就会发出‘不过如此’或‘原来如此’的感叹,你等到时若是马璘那里有危险,自然上去协助”
“若是马璘已经控制了局势,则远远围观而已”
“围观?”
“是的,既然马璘已经控制局势,你等的出现自然会加剧敌人的溃败,届时敌人便只有向南撤退一途……”
“大都督想实施反埋伏?”
“浑话,如此夜晚,如此沙丘,如何实施反埋伏?我的意思是当马璘带着大队直接南下时,敌人肯定会上前迎战,此时,其前锋肯定与大本营之间有一段距离,你等瞅准时机绕到敌人后面进行拦截”
“此时我亲自带着大军直奔大营,此时敌人大营的敌人恐怕不多,有耿思都的强弩营在,可围着大营从容射击,若是敌人出击,我的骑兵早就等待多时了…….”
“大都督想将其一网打尽?”
“然也,既然到了这里,就由不得彼等了,好了,马上行动!”
孙秀荣新的安排很快带来了连锁反应。
在拓跋朝光后面的是他精锐的骆驼兵,他自己就在骆驼兵里,在这样的夜晚,骆驼兵也就是一种威慑,根本发挥不出作用,在马璘的中营渐渐占据上风后,拓跋朝光心中也有些打鼓,不过这一次为了北上邀击碎叶军,他可是在他父亲那里立了军令状的,若是一战便溃退了,今后他在拓跋氏一脉又如何立足?
何况,为了打赢这次战事,他将拓跋氏好不容易练成的五百骆驼兵全部要过来了,一旦撤退,骆驼肯定跑不过骑兵,那样的话骆驼兵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于是,他只能硬抗。
此时,在他的心里,孙秀荣新练成的碎叶军不可能比大唐边军还厉害,而自己的精锐并不比唐军差。
何况,他派出去的细封步禅是部落里少有的悍将,也不可能轻易失败。
于是,在马璘中营大为占优,以及纳伦晓风突然从西面出现的情形下,并没有第一时间发出撤退的命令。
不过他没有意识到的是,当纳伦晓风的骑兵突然出现后,马璘的中营顿时欢声大作,原本就占优的战斗竟有了一边倒的迹象!
此时,拓跋朝光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最佳的撤退时机。
但已经晚了,纳伦晓风抵达战场后,只安排了百骑在远处警戒,自己却带着一百骑悄悄绕到了拓跋朝光后面!
一百碎叶军直面五百骆驼兵!
此时,拓跋朝光终于冷静下来了。
他让一百骆驼兵断后,自己亲自带着四百骆驼兵迎了上去!
纳伦晓风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有些鲁莽了——当骆驼兵冲过来时,自己座下的战马竟有些控制不住了,战马虽然勇悍,但对于比它们高大的动物却有天生的恐惧!
“全体下马!”
此时,纳伦晓风发出了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命令!
纳伦晓风这一百骑兵自然是他这个营头的精锐,都拿着一张二尺长的虎枪,当他们以最快的速度下了战马,并将两座沙丘前那处通道封锁起来时,拓跋朝光带着四百气势汹汹的骆驼兵已经杀到眼前了!
“十步!”
纳伦晓风的一百人将虎枪杵在地上,枪刃向前倾斜着,他们的左手也没有闲着,每人都紧握着短弩!
“咻…….”
骆驼兵、碎叶军几乎同时射出了箭枝!
骆驼兵虽然居高临下,不过想要在夜色中准确命中有着宽檐铁盔遮护的碎叶军也不容易,不过对于碎叶军来说,用左手的短弩命中硕大的骆驼却容易得多!
“扑!”
一头公驼中箭后扑到在地,倒地后还继续往前滑动,一直到碎叶军眼皮底下才停下来!
而大部分公驼中箭后却浑然不觉,继续带着箭枝往前冲,兴许是愤恨对面敌人,它们的速度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