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生来就是个适合走仕途的,为人刚正、做事严谨、总能洞悉旁人不易察觉的盲点。
程远不是没有为此不忿过,可每次事实的结果都在告诉他;先帝是对的、久而久之,他也就服气。
只不过嘴上还是习惯性的喜欢和苏易争上一争。
听了苏易的话,与姚正阳对峙的程言,默默收起了自己手中的长剑,转身走到了苏易的身侧站定。
程远见罢,微不可察的谈了一口气,苏易则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
从昨夜后半夜开始到现在,程言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无所适从的状态。
他先是从旁人的口中得知,他祖父的逝世另有隐情。
然后好不容易整理好心情回到了将军府,又撞上他父亲在堂厅等着他。
他见状立即快速的消化掉那个隐情、心中却是不自主的在思索着、要不要将祖父之死的隐情告知他父亲。
可他父亲那厢却先开了口。
虽只是寥寥几句带过,程言害死从中听明白了两件事。
一是、五年前苏程两家的决裂只是个幌子。
他和苏漠的婚事从始至终、都是为了苏程两家决裂而埋下的一个引子。
也就是说,当年无论有没有安平公主从中搅合、他和苏漠二人都不会有好结果。
二是、他祖父之死的内情,他的父亲一早就知道了。
可尽管如此,他父亲还是背负着这个秘密,瞒着一家老小,假意效忠了龙椅上那个人十多年。
得知这一切的一瞬间,程言感觉自己的世界都崩塌了。
他的喜欢,他的尊崇,他的信念,在寥寥数语间,毁灭的连渣都不剩。
一瞬间得知这么多东西,程言还没来得及有所消化’便在程远的带领下连夜带着出了城,他瞧见程远迅速召集好了昌平军;瞧见程远在天亮之前,带着昌平军冲进盛京城,瞧见程远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礼部尚书府门前。
当他赶到听到苏易那些狂妄之语时,程言这才明白过来。
无论是他的父亲也好,还是他的伯父也好,都在等着这么一天。
这天下,不只是萧栾要反。
他尊敬的父亲,他敬爱的伯父,他们从很久很久以前也在谋划着造反。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个间隙程言的内心深处竟生出了几许讽刺。
回想过去的二十多年,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提线木偶;被人提前规划好了未来,定义好了人生,他如今走的每一步,都在别的算计和谋划中。
这一瞬间,他真的很想问他尊敬的父亲:您真的有拿我当您的儿子么?
可在眼下这种情况,问这种问题显然并不合时宜。
因此当程远从旁走出,走到苏易身边与姚正阳对峙时。
程言留在了原地,他在踌躇,在迟疑。
因为他不确定,自己即将迈出去的这一步;是遵从的他的本心,还是在命运的齿轮下被迫为之。
但这样的踌躇,迟疑并没有维持多久;当程言看到了羽林卫手持长戟与昌平军刀剑相向之时,出于内心本能,他还是从旁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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