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观音把金剑插在地上。
自己倚着剑柄气喘吁吁。
“怎么样了?”
铁观音对着叶伟问道。
“差不多了。”
叶伟说道。
他举起柴刀,目光平视的看了看刀身。
随后又用手拨了拨刀刃。
“来,开始吧!”
叶伟兴致盎然的说道。
但是铁观音却对他摆了摆手。
“这是何意?”
叶伟不解的问道。
“我饿了……能先吃饭吗?”
铁观音问道。
“我把你喂饱了,你岂不是更有力气来对付我?”
叶伟问道。
“我吃饱了自然会更有力气对付你。”
铁观音说道。
“那我不能给你饭吃,我要现在就和你把事情了断,刚好我的刀也磨好了。现在正是最为锋锐的时候。”
叶伟说道。
“你若是想现在就了断,我只能随着你,但我必输无疑。不过我即便是输了,也不会死心。迟早还要再来找你!”
铁观音说道。
“那等你吃饱了饭,若是再输了呢?”
叶伟问道。
“那我也不会彻底死心。”
铁观音说道。
“你说我古怪,明明是自己耍赖!”
叶伟指着铁观音气愤的说道。
“常言道事不过三,若是我只一次就放弃了,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铁观音说道。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何来的天下人?”
叶伟反问道。
“天下不在地方大小,也不再人丁多少。若是原因,你我也能自成一方天下。”
铁观音说道。
说完还颇为嫌弃的摇了摇头。
似是在诧异叶伟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你说的有点对……不过你当真事不过三?传闻你可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
叶伟说道。
“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前提是我知道这目的一定能达到,只是要费些周折罢了。但你我之间的事,达不到就是达不到。费尽周折也没有用。”
铁观音说道。
“当真三次?”
叶伟反问道。
“最多三次,说不定两次,也有可能一次!”
铁观音说道。
“空口无凭,你得发誓!”
叶伟说道。
“怎么发誓?你我二人还用得着来这套?”
铁观音笑着说道。
“用的用的,虽然这办法很幼稚,也很俗套,但我就是喜欢这样幼稚且俗套的东西。”
叶伟说道。
“巧了,我也喜欢。”
铁观音说道。
“不,我是只喜欢。你只是有一部分喜欢。你若是和我一样,就不会来像我要传承了。”
叶伟说道。
“你怎么不说,正是因为你有了传承,才会变得‘只喜欢’?大俗之前必定大雅,大愚之前必定大智。我还没有大雅过,也没有大智过,你怎么能要求我直接大俗大愚?”
铁观音说道。
叶伟听闻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低着头似是在沉思。
“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我可以给你饭吃,但你还是得先发誓。”
叶伟说道。
“你说怎么发?”
铁观音问道。
“我不知道,你自己看着来吧。但是得具体些!”
叶伟说道。
“那我就发誓若是超过了三次,今后的日子里我只能天天饿肚子。”
铁观音说道。
“行!这个好!”
叶伟说道。
铁观音照此发了誓。
把金剑从地上拔了出来,回剑入鞘。
“现在可以去吃饭了吗?”
铁观音问道。
“你想吃什么?”
叶伟问道。
“我想吃燕窝点豆腐。”
铁观音说道。
“后堂没水了,你先去镇中水井处打两桶水来。我先回后堂准备。”
叶伟说道。
“好的!”
铁观音痛快的答应下来。
“记住,先把水桶扔进去搅一搅,把水面上的杂物搅开,然后再打水。不然的话,这水味道不对。”
叶伟说道。
“景平镇中的水,不是甘甜的很吗?”
铁观音问道。
“水甘甜倒是不假,可是你要吃的是燕窝点豆腐。带有杂物的水你的舌头尝不出来,点出的豆腐可是骗不了人。”
叶伟说道。
铁观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张了张嘴似是还想问些什么。
但叶伟已经把柴刀别在腰间。
背着手,拖着腿,往饭堂去了。
铁观音只能把话咽回了肚子,继而往水井处去按照叶伟的吩咐去打水。
-------------------
博古楼中。
刘睿影蹲在地上,细细的比对了一下这一条左臂和五福生剩余四兄弟的手。
发现竟是惊人的一致。
无论是骨骼结构还是皮肤肌理,都是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刘睿影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布疑阵。
但当下最好的方法,就是开棺。
开两分的棺材,看看他的左臂还在不在。
不过很明显,这个方法遭到了五福生四兄弟的一众反对。
他们觉得自己的二哥两分已经死的很惨了。
刚刚入土为安,怎能再度开棺去扰他长眠?
这是万万不可的。
刘睿影心下没了主意。
但他却突然想起一件事。
这件事要比给两分开棺更加敏感,所以刘睿影没有说出口。
他只是很平静的对着狄纬泰问道:
“敢问狄楼主,这博古楼之中可有档案所在?”
“档案?你是指人之档案还是事之档案。”
狄纬泰问道。
“人和事还是分开的吗?”
刘睿影有些诧异。
因为事都是人做的。人和事本就是一体,怎么能分开?
中都查缉司中的档案,就是如此分类的。
没想到博古楼却是如此奇怪。
“人和事的档案自然是分开的,不过都在一个地方。只是……”
狄纬泰有些犹豫。
刘睿影也觉得自己这话问的有些贸然。
毕竟档案会牵扯许多隐秘。
博古楼很多外人不知道,或是见不得光的事都会记录在档案里。
“狄楼主不必介意,若是不方便,就当在下有些冒失了。”
刘睿影说道。
“既然我给了你令牌,自然不会介意这些。我想说的是不知你要查询档案是何用意?”
狄纬泰问道。
“在下也是有些突发奇想,想要去印证一二。毕竟承蒙狄楼主信任,定当竭尽全力。”
刘睿影说道。
这句话可谓是滴水不漏。
甚至让狄纬泰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毕竟自己有言在先,给了令牌就是不介意任何。
那刘睿影如此顺水推舟的往下一说,也是合情合理。
狄纬泰给刘睿影指明了档案所在之处后,刘睿影便告辞了众人。
刘睿影本不想让汤中松前去。
因为他的身份分过于敏感。
狄纬泰或许也不愿意自己博古楼的档案暴露在定西王霍望的徒弟眼前。
但汤中松却丝毫不理会刘睿影的暗示。
就如同一块狗皮膏药一般,非要跟着一同前往。
“我也要去!”
欧小娥说道。
她的理由很简单,也很充足。
这掉下左臂的绷带怪人伤了自己,所以她也是当事人之一,自然应该前去查个明白。
刘睿影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觉得这博古楼一行牵扯的人和势力真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广。
明明自己只是想来查明一下究竟是谁或什么组织要来抢夺自己的《七绝炎剑》。
结果现在不单是自己和背后的中都查缉司。
就连定西王域以及欧家都被一同拖入了泥潭。
不过刘睿影记得在查缉司学过的一句话。
越复杂的表象,拥有越简单的真相。
当时的刘睿影并没有听懂。
但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有人可以问。
老马倌告诉他。
世间发生的事就如同夜晚一样。
总是在不知不觉中降临。
没有任何预防的方法,只能被动的去接受。
以前的侠客总是喜欢穿一件披风。
潇洒的甩开披风时,总以为能将整个人间都包裹进去。
自己的面容也能在披风甩开的一瞬间变得模糊。
而后自以为能两脚踢翻尘世路,一肩担尽古今愁。
但即便那件披风上镶嵌着无数华贵璀璨的珠宝,它也无法和夜晚的星辰争辉。
但人们往往以为那些点缀之物就是夜晚的星辰。
所以便会不知不觉的陷入彀中。
原本应该是仰起头,面对着苍穹,面对着点点繁星许下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