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千古薄幸男,无数女人口中的‘渣男’代表,居然得到了如此高的评价,认他做新科状元郎?
虽说这里不是上世蓝星,人家陈世美还没上演抛妻弃子的戏码儿呢,可包正心里还是不怎么舒服。
这可不是包正的傲慢与偏见,在藕花楼的时候可就见过这位解元公,当时就感觉这人不怎么地道。
“张半圣、寇大人,下官能看看陈世美的卷子吗?”
包正隐隐为颜查散抱不平。
“包大人想看,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你毕竟是今科春闱的主司官嘛......”
寇准和张横渠对望一眼,两人眼中都有一抹喜色掠过。
李清冥就是个大喇叭,雁池诗会后就到处夸奖包正如何如何,说什么当初一首四言绝句引动才气庆云的,就是这位才情俱佳的包大郎,多少儒门中人闻之扼腕叹息,如此才情怎么就不是我儒门弟子呢?
两位主考官也是想看看包正的水平,陈世美的这张卷子就当是试金石了。
接过卷子,包正细细观看。
只看了个开题,就不禁在心中暗暗叫好。
这个陈世美真不是完全靠颜值混饭吃啊,人家肚子里是真有东西,你看看这题破的?
‘王师者,举天下之兵,仗衣甲之利?是乎?是也,亦非也!
窃以为,此王师之皮,非骨血筋肉也!
昔大震兵锋之盛,天下难有当其利者,何以二世而终?乃全在于皮,而不顾骨血之要矣!
放眼前皇旧帝,夏洲六朝,未有享国胙千年者,何解,难触王师之本也。
余以为,王师之要,在兵甲,亦在民生,兵者,民为根,甲者,民之盛也,大国强兵,首在藏富于民......
另有天下宪司刑决,当厉当全,非厉而不可震慑宵小,非全而不可周护万民;若非如此,则民虽富、实难藏,反取祸、天下氓!
是以,王师之兴,在兵甲、在民生、在律法周全,此三者唯满,方为正谋也......’
“嗬!”
包正看得眼睛一亮,忍不住拍案叫绝:“好,好一个律法周全,在于三者唯满,好一个陈世美!”
上世蓝星传说中的陈世美如何且不去管他,大艮的这个陈世美确是个极有见地的柱国之才,
能够明白国家强盛首先要藏富于民,而非是与民争利、靠各种垄断手段掠夺民财,最后导致民穷国富虚假繁荣泡沫经济,这可不容易!
而且还直接点明了要保护民众利益,就必须要律法周全,没有完善的法律,民富国强就是一句空话白话,那是在拿老百姓当猪养!
大艮是仙武王朝,可也是封建时代,陈世美能够有见于此,甚至与自己不谋而合,包正真是喜不自胜。
“文章千古事,陈世美做到了,此文章王圣之心两全,乃是治国正理,合该为今科状元郎!”
包正连连点头:“两位大人眼力高明,下官佩服。”
“哈哈,包大人的眼力也是很不错啊,只可惜你不是儒门中人......”
张横渠和寇准哈哈大笑,两位主考官起笔一勾,陈世美为康诚十七年新科状元郎!
......
春闱试罢,金榜题名,几多欢喜几多愁。
三日后,两榜进士金殿面君,叩谢天恩,状元郞、榜眼郎、探花郎率领两榜共一百零八名进士,齐登琼林宴。
宴上自然是美酒美食如海,还有美人青眼暗窥。
躲在花木廊后偷瞄这些新科进士的除了朝中诸公的老闺女们,自然还有令赵官家头疼不已的两位小公主。
“昭阳昭阳,你看这新科三甲如何啊?”
隆庆公主和昭阳公主关系一直不怎么样,今天却是同病相怜,都属于被家长逼婚的老闺女,
隆庆拉着昭阳的手,轻轻塞了棵松子糖进她的嘴里,先把这丫头的嘴巴堵上了才好,免得被她抢去了心上人。
父皇虽然表面公平,可她还是能感觉到父皇比较偏心昭阳。
能入公主法眼的,自然是前三甲的状元榜眼和探花,
探花郎就算了,那个叫王安石的生了张国字脸,皮肤还很粗糙,知道的是他刚刚二十出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四十多了呢,而且眼睛小鼻梁高,一看就是不通风情的家伙。
榜眼颜查散还算不错,勉强算是个俊书生,可也得分跟谁比,隆庆一眼就看上了神采飞扬的陈世美。
只见他蜂腰猿臂、目若朗星、剑眉入鬓、鼻如悬胆,步步行来,尽是风流,
隆庆都看傻了,只觉小心肝扑通扑通的,有些紧张地抓着昭阳的手,生怕她也盯上了陈世美,跟自己抢夺这个美男子,
可是看了看昭阳胸前的小小蓓蕾,又感觉自己应该是过于担心了,难道本宫还会输给一个还没长开的小丫头不成?
“切,什么三甲啊,本公主可看不上。”
昭阳狠狠嚼了几下口中的松子糖,远远望了眼正以今科春闱座师身份参加琼林宴的包正,一对秀目中顿时出现了‘万花筒’,这些人怎么比得上包大郎呢,诗词又做得好,家里还有好多美味的果子可吃。
哼哼,六皇兄说他居然拒绝了本公主,有什么了不起的,人家有这么稀罕你嘛。
“昭阳,我们去见父皇吧,父皇说了,今科三甲都是人中龙凤,我们要去见一见的,这也算是皇家对进士们的恩德。”
见昭阳对陈世美完全没什么兴趣,隆庆公主顿时心中大喜,又塞了把松子糖在她的手里,然后拉着她的小手花蝴蝶一般飞向了琼林宴上。
......
“臣等叩见官家,官家万岁万岁万万岁......”
“弟子们参见恩师!”
以陈世美、颜查散和王安石三甲为首,一百零八位两榜进士山呼万岁,而后又拜过了包正等三位今科座师,这才依两榜名录落座。
进士席上高居首位的,自然是陈世美这个当下第一‘风流’人物。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汴城花,
十年寒窗苦学,终于鲤鱼化龙,今天如何得意都是不为过的,官家都说了,尽可自处,不需拘礼。
皇家去岁陈酿的桂花酒很上头,几巡酒下来,进士们微微已有了醉意,官家也是笑着离席,让这帮新晋的天子门生可以去尽顾忌、同时也是为朝中诸公以及自己家的老闺女们创造条件。
包正算是看出来了,赵官家背后怕是有一个十分了不起的策划人,这分明就是‘非诚不扰’的户外真人秀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