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行，你……可能这辈子都到不了是名境了。”
“这就是师父之前说的会出事吗？”
“嗯。”
我早就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了。
一身的功夫都是师父教的，我只知用师父教我的来把他救回来，还是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师父不怪我害他受伤濒死就不错了，我还哪里管得上自己的境界问题呢？
白马寺的僧众，大多被派出去完成苏西门那儿接来的悬赏了，师父的族人们也早就各自为营，在各个城市里发展自己的生意了，就不用太去管他们了。
这个时候，还在戏凡门的，就只有我们戏凡门的门人和家眷了。
商讨好物资采购的计划，指派任务之后，我们就都准备休息了。不是我们真的心大，睡得着，而是因为苏西门临走的那句“公堂相见”，我们不得不养足精神，准备苏西门的发难。
拂晓即来，片刻不许。
少见的，平时见到我们都会发怵的快、壮、皂三班衙役整齐排列。这种阵仗，像极了给我们面子，也像极了苏西门和县官要整死我们的决心。
未经审判，有罪无罪尚不可知，就将我们串在铁链上，游街示众一般穿城而过。特意还选了人多的地方，让百姓好好看一个热闹，给他们的一天，增加新的谈资。
苏西门要是想杀我们的话，昨夜就动手了。以他的势力和财力，可以瞒天过海，且不论那个猥琐的县官与他如何如何的一拍即合。
脸面扫地，给他出一口恶气，也就是这样了。挨个几十大板也好，还是牢里蹲个三五年也罢，对于两年多之后的死劫来说，根本就算不上是什么刑罚。
“带人犯！”
呵，没想到啊，声音居然可以如此洪亮。这还哪有一些沉迷酒色的样子呢？分明正义极了。
哗啦啦，镣铐落地，一排跪不下，分成两派。我被安排在第一排中间，看来我是最招人恨的那一个了。
“苦主何在？”
“小人在！”
苏西门胳膊腿上都裹得严严实实，装作受了重伤。
“苏西门此次状告何人？”
“禀大人，小人状告戏凡门上下敲诈于我，且多行不义！”
“哦？竟有此事？平素戏凡门一向以友好示人，不像是作奸犯科之徒啊。”
我就看这两人对词，看有什么新花样，那种不那么冠冕堂皇的新花样。
“禀大人，小人有物证。”
“呈上来。”
县官仔细端详，时不时还上下打量一下我们，还是比较认真的装模作样。就是不说话，像在等人。
击鼓声振聋发聩，是有人来鸣冤了。鱼贯而入三五人，各自捧着诉状，跪在一旁，跟苏西门打了眼色之后，就默不作声了。
这才是重头戏吧。
联名告我们欺行霸市，奸淫掳掠以及打家劫舍之类的。其中任何一条罪名，哪怕是最轻的一条，都够我在牢里待个五六年的了。要是都算起来的话，死个十次八次，怕是都不解恨。
县官还装模作样的请了师爷一块儿校对作为罪证的诉状和《大明律》，还未审问之前，就已经定下了十来条罪状。看样子，还是心急了一些，演出颇有瑕疵。
师爷利利索索的拿起来就念。
越听我是笑意越浓，这怕不是来惹我们笑话的吧。我不是什么善人，可也不是什么恶事都做的吧。这还说我入寻常百姓家杀人烧房，真是可笑之极。寻常百姓家？我去那儿干什么？那儿有什么不义之财等我去取？有想置我们于死命的恶徒？还是说，他们想让我们承认，我们看上了他们的家禽家畜？
我只能朗声出言：“常言道，落难不报家门，不报也报了。你们说的罪证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你们比我更清楚。我也没什么好辩解的，这样吧，你们说的罪，我都认下了，可我有一个要求。”
接下来的话，我是看着苏西门说的：“我的要求就是，罪责我一人承担，放了他们。”
苏西门本来的意思也是针对我一个人的，他自然也没什么意见，有意见的是师父和师弟他们。他们骂我说，有福同享有难同这一句在我这儿成了屁话。说我没有权利替他们去决定他们的生死，他们可不像我这样，他们要一起承担。
他们不是背信弃义之人，我哪里能不知道，只是他们只是添头而已，死活都好，不是苏西门的目标就是了。
“勿须多言。”
这一场闹剧算是收尾了，我还以为有什么别的花样呢，真是让人失望。
狱里关的，不全是穷凶极恶之徒，起码在这里不是。有一些是得罪了什么达官显贵……这儿哪有达官显贵。不如说他们是官商勾结之下的牺牲品，嗯，对，这样更为妥帖。
我被关在了一个臭气熏天的房间里，蹲在一旁的，还有六个。算上我七个人，住在这么一个小房间里，还真有些憋屈。
第一天是立规矩的。他们六个当中一定有一个大哥，就是那个个高块头大的那个。我知道，要么就是把我打服了，跟着他做小弟，受一段时间的欺负，等新人进来之后，我才能摆脱最底层。要么就是我把他们打服了，我成为新的大哥。
我选择第三种，先打服他们，然后自顾自的活，不掺和他们这些个人的圈子里。
师父花了大价钱来看我，应该是手头剩的所有的钱了吧。
让这么一个老头子来看我，总觉得不是滋味儿。他安抚我说，会照顾、保护好所有人，让我不用担心。又说会想办法联系上胜行和治行，让他们动用关系，把我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