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兽山庄所处的深谷四季如春,各类奇花异草更是相互间争奇斗艳。
亭廊楼阁,小桥溪水,绿茵葱葱,原本就已经美极的深谷之中,更是仙禽异兽遍地,还全然不惧人,甚至还会主动靠过来蹭蹭你的手心。
许晴鸢和班秋怡惊叹这里的神奇,但是无心亦无暇观赏。
师尊的情况,太吓人了,眼睛睁着,眼珠能动,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一根手指也抬不动。
两个人不懂师尊伤在何处,这谷中的医官也不懂,只能开一些温养身体的药方。
结果许晴鸢在服侍李素瑾吞服汤药的时候,差点把李素瑾溺死。
无奈之下,只能将汤药改成熏香,让李素瑾可以心神放松协助入眠。
这一夜,许晴鸢和班秋怡二人几乎未曾合眼,时不时的帮李素瑾舒活腿脚筋骨,避免她肢体因为长时间僵硬而麻痹。
这个时候远近亲疏一眼可知。
那聂铮孤零零的躺在一旁竹榻上,鞋子都没人帮忙脱。
和他一样惨的,是两粒香气四溢的白云熊胆丸。
这是灵兽山庄专治内伤的圣药,此刻一样躺在桌案上,无人临幸。
夜早已降临。
灵兽山庄没有任何符篆,昏暗的烛台随风摇曳,让许晴鸢和班秋怡很不适应。
此刻的李素瑾已经入眠,许晴鸢和班秋怡开始小声的说起话来。
“班师姐,你那有明光符吗?好暗。”
班秋怡闻言点了点头,然后轻手轻脚的放下李素瑾一只手臂,从怀里掏出一张明光符,贴在了房梁之下。
这是一张低阶明光符,柔和又明亮的光线瞬间洒下,瞬间掩盖住烛台那微弱的灯光。
班秋怡心细,这明光符贴得极高,使得光线正好照射不到李素瑾的眼睛。
“班师姐,你说今日那位义士是谁?”
“不知,他说是故人,兴许师尊认得。”
“没准师尊曾经有恩于他,他今日特意前来报恩的。”
班秋怡觉得不像,但也没有更好的解释,只能点头附和。
“不过他当时是用什么手法隐匿身形的,师姐可瞧出来了?”
“不曾,也许有什么特殊的法宝傍身吧!”
“好厉害的法宝哟……居然可以发动突袭以后还不现形……”
隐匿一类的术法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只能独自维持,但凡和周边事物产生了元气交换,就难免要露出行藏。
而今日的紫衫男子居然可以偷袭之后继续维持隐匿状态,直到彻底杀死路用才现形,这就很厉害了。
师姐妹两个正在暗地里议论他人,突然间,房间的门被人重重推开。
一个紫色身影走了进来,正是今日将自己救下的那位义士。
此刻的他满面寒霜,仿佛有人欠了他百十两金银一般。
许晴鸢和班秋怡连忙起身施礼,他却不理。
只是冷冷的扫了许晴鸢一眼后,便借力纵身跃到房梁上,摘下那枚明光符,一巴掌将它拍了个粉碎。
房间顿时又暗了下来,烛台灯光在夜风中明灭不定,闪烁在这紫衫男子脸上,让这师姐妹俩大气都不敢喘。
“谁允许你们在这里用这等歪门邪道的东西?”
许晴鸢和班秋怡当然不明所以:“啊?”
“以后这里不允许出现任何符篆,你身上可还有?”
班秋怡当然口称“没有”,紫衫男子却不屑嗤笑:“拿来!”
班秋怡有些尴尬,觉得这位义士的性格实在古怪。
自己都说没有了,依然问我讨要,那我要拿出来了,多让人下不来台?
然而更让班秋怡尴尬的还在后面。
在紫衫男子又说话了:“你是在等我自己取吗?”
班秋怡是将符篆放在怀里的,紫衫男子明知男女有别,却还说出这种话……
班秋怡无奈只能将符篆取了出来。
紫衫男子一把将符篆夺过,直接一掌击了上去,顿时那些符篆寸寸碎裂化作飞灰。
“不要让我看见你们任何人在用这种歪门邪道的东西!”
许晴鸢和班秋怡噤若寒蝉,敬他今日的救命之恩,只能选择唯唯诺诺。
那紫衫男子似乎没打算放过她们二人。
在他看见桌案上静静躺着的两粒白云熊胆丸后,直接怒目瞪了过去。
“如此疗伤圣药,放在这里,难不成你们是在等他自己爬起来吃?”
这下两名女子顿时面露窘态,这次是真的理亏了。
班秋怡赶忙朝聂铮那里走去,准备弥补这个疏忽,不料那紫衫男子竟然抄起那两粒白云熊胆丸后,将桌案前的圆凳踢向班秋怡,拦住了她的举动。
下一刻,这紫衫男子便轻轻将早已失去意识的聂铮扶起,竟是亲手将药丸喂进了他的口中!
与此同时,还端起一旁的茶水,用汤匙轻轻一撇后,送至唇边感受温度。
发现茶水已凉,竟然单手掌心凝结火焰,冲着茶杯加起热来。
如此举动和之前那番不近人情的模样实在大相径庭,让许晴鸢和班秋怡都有些面面相觑。
难道……并不是师尊有恩于他,而是……这个安叙有恩于他?
咱们纯粹是沾了安叙的光了?
这安堂主可是连环坞里玩符玩的最好的那个,他被你救醒后,你会不会把肠子都悔轻了……
就在许晴鸢和班秋怡思绪飘飞时,这紫衫男子讨厌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用照顾你们师尊了?”
两个人身子一僵,赶忙坐回到李素瑾床边。
这紫衫男子在服侍完聂铮用药后,轻轻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帮他掖好被子,一撩衣袍下摆,直接出门而去。
漫漫长夜缓缓度,蒙蒙清晨默默来。
李素瑾的伤势其实不需要刻意做些什么,自己就能慢慢将症状缓解过来。
所以待到晨光微洒曙光初现之时,李素瑾缓缓坐了起来。
她看了看已经伏在自己床边睡着的两个徒儿,欣慰一笑后,便下床走到了聂铮身边。
此时聂铮身上的内伤已经被药力压制下来,开始缓缓好转,不过那令人恶心的内脏移位感依然存在,使得聂铮时不时就要皱皱眉头。
这一皱眉头,就看得李素瑾一阵心疼,然后李素瑾就伸出手去,要帮他把眉头抚平。
一来一回间,聂铮醒了过来。
“这……这是哪?”
“我也不知……”
“好累,你累不累。”
“也累。”
“那来躺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