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命?田尔耕,就你也有脸在朕面前说饶命。知不知道?诛杀阉党,朕第一个要诛杀的本应就是你!”
朱由校双手食指交叉合十,撑着下巴,盯着伏跪在不远处的田尔耕。
田尔耕全身上下颤如抖栗,豆大汗珠将地面都浸湿了。
“皇皇……皇上……”
他声音如筛糠,紧张到好一会儿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朕再问你,能不能确定这女真匪帮到底是六百人还是两百人?这些日子,不同衙门报上来的数字都不一样,如果连你们锦衣卫都不能确定,朕还能信谁?”
朱由校瞪着对方。
“两百!”
田尔耕咬咬牙,直起腰杆,肯定的伸出两根手指。
“确定?”
朱由校问道。
“当然!”田尔耕用力点点头,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小心翼翼道。“皇上,请您相信,锦衣卫绝不是废物!这些日子其实已找到了好几个女真匪帮曾停留的位置,根据对他们马匹饮食粪便的分析,匪帮人数应该在两百二十人左右!”
“不是六百人?”
“不是。”
“那宛平城之前报上来六百人是怎么回事?”
“皇上,您有所不知!宛平县县令曾准其人很是狡猾,为推脱责任,于是报了三倍人数!”
“呵!没想到这种事竟还发生在了朕的身上,好好盯着,这个曾准,等这件事一结束,立刻把他抓了,朕要拿他的人头祭奠那些死去的百姓!”
朱由校面色一冷。
“是。”
田尔耕长松了一口气。
……
接下来两天。
训练依旧进行。
不过三四天训练,已让这五百号人和其他神机营士卒有了明显变化。
赌约第四日,傍晚。
朱由校在高台上做着最后动员,一番话说得台下五百将士热血澎湃,一个个大有为皇帝尽忠而死的冲动。
也难怪。
很多人虽然是权贵出身,但一辈子都没机会见到皇帝。
更别说朱由校之前一直神神秘秘的在后宫,连百官都很少见,更别说这些官员的子弟了。
而且。
这个年代的士卒虽然也会偷懒,也有狡猾,但和现代人相比,多少淳朴一些,皇帝的一番许诺,几句鼓舞,就足以让他们热血沸腾。
甚至就连不远处围观的那些神机营将士,也被朱由校说得心之荡漾,后悔没有表现自己加入皇上的五百人队列。
高台另一边。
卢象升打量了一下身边这个比自己只矮了一点点的年轻人。
之前。
虽然他性格内敛,可年纪轻轻就够当上兵部侍郎,也足以让他自得。
可他没有想到,仅仅过了几天,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就成了从三品的都指挥使,打破了他的记录。
“李大人……”
卢象升压低声音道。
“卢大人。”
李定国忙回道,头微微一低。
他是从三品的都指挥使,而卢象升则是正三品的兵部侍郎,从品级来讲,低对方一级。
“这几日,辛苦了。”
卢象升笑道。
“卢大人客气了,能随皇上在此练兵,除暴安良,实乃三生大幸,岂敢说辛苦?倒是卢大人不仅要制定整编神机营的计划,又要监督着五百人团,才是真正辛苦呢!相信皇上之后一定会有重赏!”
李定国摇了摇头。
“李大人此言差矣。在我看来,能做这些事就已是皇上的重赏了。”卢象升看着朱由校站在将士们前激情澎湃演讲的背影感慨道。“说起来,咱们的确三生有幸!若没有皇上,以你我的年纪和背景,就算奋斗一辈子,也不可能坐到这个位置。一切,都蒙皇上恩赐!”
说着。
他悄悄地朝朱由校的方向拱拱手。
“正是,卢大人所言极是!”
“唉,我看,咱两就别这么客气了。如蒙不弃,我年纪大一些,你就叫我象山兄好了,我呢,叫你一声定国兄!”
“好啊。”
李定国和其咧嘴相视一笑,两个人默契的点了点头。
随后。
李定国说起话来就更自然了:“象升兄,活到现在,我最感激的是两个人。一是我师父,另一个则是皇上!师父教我本事,皇上给我机会。这一辈子,我这条命就卖给皇上了。遇到皇上如此伯乐,这一生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只求能为皇上,为百姓,为这天下做尽有益之事!”
他说这话神情动容,眼睛也慢慢变红了。
卢象升听到他这话深有同感,一个劲点着头,略带激动道:“没错!李兄所言甚是。其实,一两个月前,我甚至想要离京去地方上做个实官儿,也比在这京城的纷争中带着要好!可现在皇上给了机会,哪怕遇到再大风波,我也万死不辞啊!”
“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