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长老加入战局,形势急转而下,丁勉瞬间只得抽刀回身,只取守势。丁勉苦苦支撑,百招以后,渐感心力不济,暗自叫苦:“今日恐怕要交代在此处了,只是不知这鬼医逃走了没有?”成是非笑容渐起,此等情形,丁勉今日是插翅难逃。
“干什么的,停下,快停下。”丁勉叫苦之际,远处西南方向的一群蓝衣壮士人头攒动,声音嘈杂,火光交相跳动,杂乱无章,顿时乱为一团。只见一匹高身长腿全身血红的神驹向着西南方疾驰而去,一人披着一件黑色斗篷,低身跨于马上。几个蓝衣壮士不及阻拦,追着大马高声大喊。再看地上,近十具尸体凌乱交错,这些人弦上之箭尚不及发出便已毙命。丁勉心中大悦,知是鬼医。当下一变之前的守势,向着周边四人疾攻。刀芒通明,一刀快似一刀,向着四人不停招呼。
成是非知是大事不好,无心恋战,一边招架一边向着左右急道:“你们三人速速驾马去追,别误了大事。”三人心领神会,便欲撤出。可丁勉怎会让他们轻易前去,他并无心于成是非相斗,调转刀锋,向着三位长老索战。
“你的对手是我,怎么?想逃么?”成是非怒气上窜,心中焦急万分,抢在丁勉身前,死死拦住丁勉。手中铁扇张合有序,并不慌乱,出手更是一扇快过一扇。丁勉心知成是非修为深浅,不敢轻敌,两人便又缠斗起来。
三位长老见此不敢再作停留,当下翻身上马,带着一干人等,向着西南方向追了上去。
丁勉不知鬼医有何应敌的手段,心下担忧,见此三人驾马前去,更是焦急。随即卖了个破绽,引着成是非来攻。反手刀身上撩,强逼成是非后退躲避。这一刀之下,一道雪幕飞速而起。片刻之间,成是非只听得空中传来四个字“后会有期”,幕落再看,丁勉已是抢的一匹快马,去的远了。成是非如梦初醒,心生悔意,方知那一刀上撩并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撩起这道雪幕,脱身后撤。成是非心明手急,当下飞身上马,令留下的这些手下将金发长老先行护送回总教,对阵丁勉这类人物,多这一二十人也是无用,不如将其尽数潜回总教。之后便快马加鞭,疾行追去。霎时间,只见四波人马在林间小道相互追逐,蹄声奔腾,有如洪雷。
丁勉自脱身,内心如焚,但受制于马,虽内心焦急也无大用,只得沿着林间的马蹄印奋力追赶。好在还能听见远处大队人马的动静,知是落下不远。
快马如风,二十里的路程转瞬即到,丁勉望着不远处的山神庙,却发现前方蹄印一字向前,并无杂乱的迹象,且入庙之处了无痕迹,心想:“大是鬼医在追兵之下,情势紧急,未做停留。”时下稍一迟缓便加紧脚步向着前方追去。此去行了近十里,便闻前方万马奔腾之声渐渐清晰,想是快要追上了,丁勉脸上泛起一丝微笑,但笑容却稍作停留就褪了下去,一双剑眉又紧紧锁起,原是前方追逐之声缓缓的消失了,丁勉心下生疑:“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鬼医他们被追上了?”丁勉略加思索便勒马转身,隐于林中。丁勉担忧鬼医被擒,若是平白冲出,打草惊蛇,恐无益于进行施救。当下弃马,运起轻身功夫于林间穿梭。不多时,便听见哗哗流水之声,之间夹杂着杂乱的马蹄声和众人的嘈杂声。丁勉藏身一颗大树之上,一视之下,只见得前方一方断崖,崖抖水急,岸边现出一片空地,三个银发长老正焦急的向下查探,身后五六十名布衣大汉骑在马上,不知所以。
红衣长老左右看了看身边的青衣长老和褐衣长老,疑声道:“马蹄印到此便断了,难不成真的是马行的太急,掉下去了?”三人之间,目光逐一相交,青衣长老略加思索说道:“我看周边和对面崖岸之上并无痕迹,难不成是飞过去了,我们可是一直追着来的啊,这一个转弯,人马皆不见了,这不是飞过去了,便是掉下去了,若是真的如你所言,我们这罪过可就大了。”青衣长老一边说着一边摇着头。
红衣长老眉头一展,大声说道:“飞过去了?这两岸之间少说也有二十余丈,别说是骑着马,就是施展轻身功夫,能跃过去么?何况这鬼医还带着个孩子。唉,这……我们该如何向教主交代啊?”
褐衣长老听两人如是说,心中也是没了办法,向着眼前的二位安慰道:“你们两个也不要胡乱猜疑,此事也是蹊跷,我看还是待成右使到了再作商议吧。”
两人相互一视,齐齐的深叹了一口气“也只好如此了。”
丁勉见此情形,心中已觉不祥,又听的三人如此说,更是乱了心神,心脏扑扑乱跳。越是事态紧急就越要冷静,丁勉深吸一口气,忖道:“我且静观其变,待成是非前来,若真如他们所说,眼下便是杀人地,死了也要拉上他们做垫背的。”丁勉做好了打算,潜身树上,虚位以待。可一直等了近半个时辰,也不见人影,崖边几人又重新开始争吵起来。丁勉也是等的心里发毛,不耐其烦。突然,丁勉像是被冰冻了一般,只觉得浑身冰冷,四肢都有些木然,全身仿佛僵住定在原地,心中万般思绪:“成是非行事周密谨慎,与我又相离不远,怎会迟迟不到,鬼医并没有死,定是藏在了山神庙中,成是非也是追到了山神庙中,是以迟迟不到。”又想:“不对,我方才看那入庙的小路上并无任何痕迹啊?这些人一路追着鬼医而来,怎会无人驾马?不管了,先去山神庙瞧瞧再说。”丁勉刚有如此想法,瞬间自己便推翻了。这些疑惑,看来只有到了山神庙才能弄清了。
丁勉悄悄撤去,又轻身于密林中穿梭,行不多时,跨上方才所弃骏马,马不停蹄,风驰电掣般向着山神庙行进。
月色悄然行至了西边,想时辰已是过了寅时了,丁勉看了看天上的明月,知是天快要破晓了,他加紧步伐,顷刻之间便到了山神庙。月色之下,将这座破落的山神映衬的有些阴森恐怖,丁勉来不及想这么许多,勒住缰绳却发现了入门路上的几条足迹,丁勉心下一惊,怕不是是被成是非捷足先登了,担心鬼医他们安全,翻身下马,疾行而入。
这处破庙荒废已久,大门早已不知所踪,周遭的墙壁也早已塌了一面,。丁勉入的里面,见得屋顶早已破的一个大洞,风雪自各方灌入,与庙外也无多大区别,风声吹入,呼呼作响。当面可见殿上塑着一尊金甲山神,左右个安放着一个判官,脚下踩着一个小鬼,怒目圆睁、凶神恶煞。侧边散着一个露着棉絮不知多久的蒲团,庙中用于供奉的案几、器皿等一应物品也都早已不见。丁勉握紧手中快刀,脚步轻盈下来,左右环顾,确认安全之后,低身喊道:“钟宁、钟宁、钟宁,你在这里么?我是……”
话还没讲完,只听“哇”的一声,响亮的哭声自金甲山神的腹中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