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田楷重重落地,枪头穿过的胸口开始逐渐殷红,他的力气也在快速褪去。
疼痛感对田楷来讲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努力睁着眼睛,看向公孙瓒大军撤离的方向。
“只希望主公能顺利回城吧...”
......
五千幽州骑兵本就不是一万麒麟营的对手,再加上主将田楷被张郃斩于阵中,以至于到这支骑兵完全覆灭的时候也只是给麒麟营带来了近千的伤亡而已。
拼杀之后的战场上,一匹匹无主战马悲鸣着叫唤它们的主人,只是以往都会亲昵抚摸它们的主人一个个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张郃在命令部曲打扫战场的时候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还好伤口处出了疼痛以外还有任何感觉,这说明田楷的箭上并没有涂毒,这倒是个好消息,张郃可不想因为小小的箭伤丢了性命。
这时候,被公孙范率军抵挡的步卒军团也已经消灭了断后的军队,主将公孙范也被高览斩于阵前。
看着率军而来的潘凤,张郃有些惭愧地上前行礼。
“将军,末将不小心让公孙瓒跑了,只斩杀了田楷一人。”
刚才派出去的哨骑传来消息,公孙瓒大军已经入城,想要再追击是不可能了,也就是说,张郃率领麒麟营追杀出来其实只消灭了五千骑兵和一个田楷而已。
其实这个战绩已经很不错了,只不过与张郃心里预期的相差太远,所以他才会感到自责。
潘凤笑着拍了拍张郃的肩膀:“儁乂啊,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公孙瓒没了这五千骑兵那就是瓮中之鳖,况且你还把田楷都留了下来,这时候公孙瓒的身边应该没什么可用之人了。”
说着,其他将领也纷纷露出笑容。
公孙瓒的左膀右臂甚至连从弟都接连死于阵中,这对于公孙瓒来讲肯定是个致命打击,他们甚至都能想象到公孙瓒在得知公孙范与田楷双双阵亡后回是什么表情。
这一次的战斗也必然会直接影响公孙瓒接下来的反抗行动。
不过正如潘凤说的那样,没了五千骑兵的公孙瓒即便是入了城中也只是瓮中之鳖而已,就算他靠着麾下的三万士卒守得住一时,但他守得住一世吗?
一座孤城,一旦粮草用尽,迎接他们的只能疯狂和毁灭而已。
勉力了几句张郃后,潘凤便让人给济州方面传去消息,让韩馥派人来接手幽州的各个郡县。
北平城外一战想必已经被那些眼线给传了出去,到时候识相点的世家豪族肯定会靠向冀州方面,这样一来收取郡县将会变得非常方便,而一旦周围的郡县都归入了冀州的版图,那么区区一座北平城,让公孙瓒占着又能如何?
最多一年,公孙瓒储存在城中的粮食就会用尽,到时候是生是死还不是潘凤一句话的事情?
想到这里,潘凤当即命令高览、张郃等人分别率军围住北平城的西面和北面,而他自己则率军围住东面,公孙瓒就算狗急跳墙想要突围,也只能往南面突围,可南面又是冀州方向,公孙瓒想要突围也会尽量避开这个方向。
难以抉择的公孙瓒很大概率会选择死守。
潘凤要的就是公孙瓒死守!
他不准备让麾下士卒去强攻这座有三万大军的北平城,早在大战之前,潘凤的哨骑就探查到了北平城上的异样,那种小型土堡一样的东西能够极大地削减回回炮的威力,到时候想要取得城墙的控制权还是需要麾下士卒舍命拼杀。
那样一来,伤亡就太大了,大到潘凤也难以接受的地步,所以他决定于公孙瓒耗下去。
背靠冀州的支持,潘凤还真不怕跟公孙瓒耗上一年半载!只是,城中的物资撑得了一年半载吗?
......
北平城上。
公孙瓒神色凝重地遥望远方,那是公孙范与田楷留下断后的方向。
时间已经过去大半天了,公孙瓒一直没有让麾下士卒完全关闭城门,他要给公孙范和田楷留下一丝门缝。
“主公,冀州军已经回营了。”田豫来到公孙瓒身后轻声说道。
这个消息是一刻钟钱哨骑呈报上来的,他也是斟酌良久后才咬着牙上来汇报。
公孙瓒闻言身体不可觉察地轻颤了一下。
他再次看了眼远方的地平线,确认没有任何奇迹出现。
公孙范和田楷终究是留在了那里。
这一瞬间,公孙瓒的心仿佛苍老了数十年,一股弄弄的疲惫感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潘凤太强了,冀州军也太强了!
公孙瓒想不通,冀州军中有潘凤这样的绝世猛将也就算了,为何还会有张郃、高览这样的勇将?自己麾下的严纲、单经、田楷一个个都死在与冀州军的交手中,要知道,他们每个人都是身经百战勇冠三军的大将啊!
他们凭什么输给潘凤麾下的那些将领?为什么输给那群人?
曾经的公孙瓒一度以为有了严纲单经田楷等人他就能纵横天下,就能像吊打异族一样吊打各路诸侯。
直到他在诸侯会盟的时候遇到了潘凤,也是那时候开始公孙瓒才知道这个世上居然有这样无可匹敌之人。
那时候的公孙瓒稍稍收敛起了心里的骄傲,并且将这份收敛传递给了严纲等人,不过那时候的公孙瓒也只是收敛了起来而已,他的内心依旧是骄傲的,因为行军打仗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直到严纲率领的白马义从被潘凤两次堵截并完全覆灭。
那时候公孙瓒有过愤怒也有过悲伤,但因为理亏也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那时候的公孙瓒知道了潘凤不仅有无可匹敌的勇武还有阴险狡诈的计谋!可惜了严纲和三千白马义从。
之后潘凤进军幽州救出刘虞,那时候的公孙瓒已经忌惮潘凤和他的幽州军了,不过随着潘凤的离去,这份忌惮也石沉大海,直到他主掌幽州的大部分地区后潘凤再次来袭。
单经的死让公孙瓒重新回忆起了曾经对潘凤的那份忌惮,甚至忌惮加剧后变成了一丝恐惧。
而就在今天,公孙瓒才发现,他忌惮并恐惧的不光是潘凤,还有潘凤麾下的那些猛将以及军容肃穆战无不胜的冀州军士卒!
从上到下,他公孙瓒没有一样比得上潘凤的,这种无力感最终让曾经的恐惧生根发芽,在公孙瓒内心形成了难以磨灭的心魔。
“让人关闭城门后将城门封死,没有我的命令胆敢靠近城门者,立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