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内三人面面相觑,镜外诸人聚在一起,也个个心惊。刘彦昌颤声道:“万年……如果真在万年之前,那你们如何回来?莫非,莫非是要硬等到万年后你们入镜之时才能回来吗?”三圣母脸色为之一黯,说:“彦昌,你这次还真的说对了。无论是回到过去什么时候,只有等自然流逝至入镜之时,才可以从水镜中脱身。不过好在水镜是被用于灭神阵中,此阵内时间流逝与外界不同,千年等于外界一日,万年还是等于外界一日。只是苦了你们,我们身在镜中,水镜法力不敛,宝莲灯只能逆转阵法,却不能完全破去。恐必要等到我们回来了,它才能真正破阵救人!”
这时呀地一声,竹屋之门打开,进来一名衣着质朴的中年男子。三圣母又是一楞,只觉这男子也熟悉无比。但那男子却对屋中无端多出的这三人视同不见,只顾上前拿起了金锁。沉香便站在他身边,忍不住喂了一声,他也似闻所未闻。
沉香惊道:“这……这么怎么回事?他看不到我们?”三圣母沉思道:“过去不同于现在,方才我们也是拿金锁不起。对于此时此地的人与事而言,我们都是不曾存在的,大约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是无法对之施以影响或与之加以交流了。”
那男子转身出得门去,小玉偎在沉香怀中,撅着嘴道:“不能交流影响,那怎么办,我们怎知现在到底是何时何地,要过多久才能回去?”沉香正待安慰于她,突然觉得一股大力吸来,只咦了一声,便身不由己地向外走去,回头一看,母亲与小玉也跟了过来,不由惊呼道:“怎……怎么回事?”镜外诸人也惊呼起来,浑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
镜中画面随着三人移动而不断变化着,龙八最先发现,叫道:“那男子,他们一直被那男子带着在走!”龙四皱眉道:“难道这男子法力高深,连沉香也会被其所控吗?”里面三圣母听见,道:“不是,这男子只是凡人。好象,好象是那金锁在牵着我们走……”
那男子出了竹屋,顺一条小径向树林中走去。三圣母跟在后面,越走越是心惊,记忆深处的模糊印象被触了起来,脱口道:“前面,有一株老榆树吧?被雷劈了一半的……”话音未落,小径一拐弯,果然现出一棵半枯的榆树来。
沉香不服被牵着行走,不住尝试,却始终无法离开那男子百步之外,只有叹口气放弃努力。听到三圣母自语后,一抬头正见了那老树,不由大奇,说:“娘,您怎么知道这儿有被雷劈了的树?啊,娘,您怎么了?”却见三圣母身子不住颤抖,脸上变色,望着前方树林边只是发呆。
前方是一块空地,男子停住脚步,招手唤着空地中的一个孩子。那孩子背对着路,正在捆捡来的枯枝,忙得满头是汗。
“大青石……青石后是一个陡坡,坡下有条小河,是全村唯一的水源……”三圣母梦呓般地说着。沉香好奇,上前几步张望,竟分毫不差,不由大奇道:“娘,你来过这里?”三圣母苍白着一张脸,道:“可怎么会这么巧……沉香,这儿……这儿是娘小时候住着的地方啊!”
镜里镜外俱是一片惊呼,惊呼声里,捡柴的孩子已转身走了过来,眉目清秀,额间有道淡淡的金痕。三圣母又是一惊,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孩子,神色越来越古怪。那孩子自不知周围多了这几个不速之客,抱着柴只道:“爹,今天的柴够用了,您耘完田就好好歇歇。一会我来帮娘做饭!”男子心疼地用衣袖为他擦着汗,说:“不是说了吗,你练完武就去温书,不用再做这些家务了。”孩子笑道:“大哥跟着商队常年在外,难得回来一趟,今天娘定要加餐。我多做点事,她老人家就不会太累。”
男子不忍,说:“你这孩子,想的比大人还多。不说这些了,来,戬儿,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戬儿两字普一入耳,三圣母以手掩口,急转头看向男子,全仗着倚在一株树上才不致软倒。沉香小玉慌了,扶着她连问:“娘,是不是不舒服?您这是怎么了?”三圣母泪水流下,上前伸手去拉那男子衣角,却徒劳无功,不住地喃喃说道:“爹爹……你是我爹爹……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