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定西羌叛乱的主将张奂病逝,左司马尹端成了个将作营管事,至今已有十余年不沾兵事。
平定东西羌乱六员大将,如今只剩下还能统兵厮杀的董卓,他若反了,谁人可平定?即使平定了西羌作乱,又需要花费多少时间?花费多少银钱?
没有反叛,怎么说都是对的,可若真把董卓逼反了,咋整?
刘宏再如何是个纨绔子弟,那也不是没有一丁点眼光,死不死人且放在一边不论,平乱的花费谁出?对于何辅来说,人丁才是最重要,但对于抠门皇帝来说,钱财才是要命的事情!
所有大佬都在关注何辅的所作所为,何进同样也在关注,但在凉州酒楼、英雄楼事情传入何皇后耳中后,何进、何苗两兄弟便被叫到了内宫,两兄弟着实被大妹何皇后训的凄惨,哪里还敢再插手儿子绑人。
皇帝、皇后、内廷大公公们、未来的大将军全都不管不问,坐视何辅抓人,外廷大佬们也不敢随意出头,袁绍、袁术兄弟更是被叔父袁隗锁在家中,满朝文武无数,仅有曹操、蔡邕、卢植三人前往王允家中……
何辅带着百十骑返回了英雄楼后,并未去见被绑成了粽子的徐荣、华雄,只是与周小婉交代了一些事情,带着同样包成粽子的大秦汉子出城。
三日,数十英雄楼劲装汉子围困凉州酒楼,无一人前来营救被困的董卓,自酒楼前经过的百姓,不时就能听到酒楼内传出一阵愤怒暴吼。
第三日旁晚,数十劲装汉子押解百十人离开雒阳,一人纵马奔向英雄楼……
“梆梆……”
房门轻响,黑衣劲装汉子推门走入,先是扫了一眼绑缚着的徐荣、华雄,这才大步来到按刀饮酒的十三面前。
“大哥,董卓已经出城北上雁门郡。”
“嗯。”
十三抬头看向齐齐看来的徐荣、华雄两人,又拿起两封军令看了看,这才向劲装汉子点了点头。
“给两位将军松绑。”
劲装汉子也不多言,来到徐荣、华雄身前,三下两下解开了绳索,而十三依然自酌自饮……
“少主打通了董卓断绝的仕途,你们欠董卓的恩,少主帮你们还了,从现在开始……”
“你们是干干净净的人!”
十三抬头看向两人,见他们脸上的冷漠,心下没由来的生出一些不喜。
“哼!”
“你们当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有第二次做干干净净人的机会。”
十三一口饮下酒水,拿着两封军令走到徐荣、华雄面前。
“少主说了,君子不夺匹夫之志。”
“董卓真的将你们卖给少主也好,还是想让你们留在少主身边另有算计,或是你们根本就看不上少主一娃娃……少主都给你们一次自己选择机会!”
“效忠少主,或是依然效忠董卓,亦或另择明主,都随你们!”
房中一阵沉默……
徐荣默默拿起面前信封,拆开看了一遍,起身无声向十三抱了抱拳,转身大步走出厅堂。
华雄没有去拿面前信件,甚至连看一眼都无,双眼冰冷看着十三……
“与华雄再打一场!”
十三眉头微抬了下,又一脸无所谓笑了笑。
“步战你不是对手,骑战你胜,但若与少主生死相争,三个回合,你必死!”
华雄猛然站起,呼吸瞬间粗重,又一冷哼。
“哼!”
“打过才知道!”
华雄二话不说,拿起信件大步走出厅堂。
看着徐荣、华雄两人离去,十三又重新坐回座位,一口小酒一口盐渍酒豆,很是逍遥自在……
“大哥,这两人忠心吗?”
十三头也未抬,指了指身边位子,劲装汉子顺势坐在小几旁。
“燕子。”
“在你的肚子被人划拉开时,在你快死的时候,你想的是什么?”
张燕正待一口饮下酒水,猛然看向低头去捏酒豆的十三,下一刻又摇头轻叹。
“大哥可能不信,燕子快死的时候,心下就担忧大哥不买下咱,担心咱白死了条命,担心老娘连个烧埋的钱都得不到。”
张燕饮下酒水,又龇牙一阵……
“没死的时候,咱担心、想活!可小燕姐给咱割肉缝针时,咱恨不得小燕姐一刀砍了咱头颅,太他娘地疼了!”
“哈哈……”
十三仰天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
“哈哈……”
“先生给咱缝针时,咱也是恨不得立马死了……”
“哈哈……”
两人一阵大笑,敢死营几乎每个人都被缝补过,有的还被缝补了好几回,那种割肉的疼痛,没有亲身经历过,谁也不知道究竟有多疼。
两人一阵大笑,许久后十三才叹息一声。
“唉……”
“没有被缝补过,永远不知道割肉是怎样的疼,没有真正绝望、失望过,谁又知道绝望是怎样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