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辅自屁大点时,就骑着根木棍冲阵杀敌,之后又跟着老人学习了将近十年的兵略,自是清楚军中规矩,而且他也从未想过破坏亘古不变的规矩。
“董校尉为国征战几十年,乃我大汉朝柱石大将,小痴只是初入茅庐的小子,还望董校尉莫要怪罪小子之前的无礼。”
何辅抱拳就要深深一礼,董卓吓了一跳,原本抱着的拳头忙变成了两手张开,拉着何辅苦笑。
“大公子是匈奴中郎将、安北将军,卓只是个州郡校尉,可当不得大公子如此。”
听董卓这么说,周万平脸上露出些不悦,何辅却若无所觉,拉着董卓手臂,走入村寨。
“呵呵……”
“匈奴中郎将、安北将军不过是个虚名,军中自有军中规矩,董校尉是前辈,小痴就算再如何猖狂,那也不敢折辱了董校尉。”
何辅又是一阵苦笑。
“唉……”
“短短数年间,平定东西羌有功大将仅剩下了董校尉一人,若不是……罢了,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
董卓苦笑道:“大公子不怪罪末将就已是恩德,又哪里敢有怨……”
“呵呵……”
何辅重重拍了两下董卓手臂。
“董校尉可莫要再说这般话语,不过是中了他人算计罢了……”
“呵呵……”
“董校尉与阿父是同一辈人,若认可小痴是侄儿,日后不再提及今日之事,若何?”
董卓心下很满意何辅的态度,脸上却是一副惭愧。
“这……这是不是不妥……”
“有啥不妥的?在外人面前,小痴是匈奴中郎将、安北将军,私下里你我就是叔侄……”
何辅又挠了挠头。
“叔父也知,陛下、大公公们暂时也还在气头上,小痴就算……就算有心相助,一时半会儿也是没法子……不过叔父放心!但凡有机会!小痴一定设法在姑父、姑母面前替叔父求情,至少也该有个符合叔父身份的将职才是。”
董卓鼻息一阵粗重,又一脸的悔恨。
“若是知晓侄儿如此仁义,咱又岂能……”
“唉……”
“咱啥也不说了,就依侄儿所言!”
何辅大喜,一手拉着董卓,又招呼牛辅等人。
“侄儿早已为叔父备下了酒水,走走……大家伙今日不醉不归!”
“走走……”
……
何辅拉着董卓,招呼一干西凉将领,周万平眉头皱了下后,也露出一副老好人笑来,余者都是一副扑克牌无一丝表情的脸。
何辅身边亲随都是敢死营一员,都是英雄楼从阎王手里抢的人,是老人这些年培养的忠勇死士,对董卓阴算自家少主最是厌恶不喜,也全是一副冰冷面孔。
不知道是不是老人刻意如此,除了给何辅留了“清平盛世”四兄弟、锦衣卫头领周小婉、敢死营头领周十三以及周嗣忠、周嗣良、海商周嗣孝一干宦官外,一个正儿八经的统兵武将都没有培养。
周嗣忠、周嗣良是武宦,余者还有几个宦官,不是在海上飘着,就是做着文案工作。
周万清、周万平走的是文人路子,一个是谋士,一个是内务杂事。
周万盛看着像是武将,实则不是,老人虽教了周万盛不少武艺,干的却是拦路打劫勾当,之前在渤海贩私盐,后来就管着英雄楼的阴暗事情,干的全是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周万世是上党郡太守,可他实则只是上党郡铁矿山的大管事,是个大匠,耕种、内务什么的,全是老人活着时候培养的寒门书生帮着打理。
周小婉、周十三,一个是女密探,一个是死了一回的保镖打手。
老人数十年来,一己之力养了将近十万孤寡妇孺,培养了各种各样的人,诸如英雄楼里那些女医护,有些人能够猜测到,知道老人利用英雄楼招募了数百悍勇死士家将,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老人根本不在乎这些死士,老人真正目的是那些女医护!
老人培养了各式各样的人,培养了些习武教头,每个村寨都有数个刀枪剑戟、骑射教头,偏偏却没有培养一个统兵将领。
除了何辅外,一个统兵将领都未培养!
跟随老人学习了将近十年的武略,从兵卒挑选到兵卒的日常训练、营地营建、排兵布阵……等等,老人不知与他讲过多少征战故事,他还年幼时,老人说什么他就认为是什么,年岁渐大后,他才知道,老人说的故事很多都是假的,可内心又坚定相信老人说的都是真的。
老人知道该如何培养统兵大将,他有足够的钱粮物资,有足够忠心人手,有足够硬的内廷人脉关系,可老人偏偏几十年来,一个统兵大将都未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