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昭率领着20条木帆船到达乌兰乌德的时候,已经是8月16日的黄昏。
站在船头上,张天昭用望远镜看见。
在落日的照耀下,已经变得雄伟不凡的乌兰乌德城,披着金灿灿的霞光。
像猛虎般盘踞在乌达河与色格楞河的交汇处,将东布里亚特人通往北海最便捷的道路,封得死死的。
“有这座城在,就算东布里亚特人举族来攻,老子也不怵他们。”看着长高变大的乌兰乌德城,张天昭嘴角微微地上翘。
说句老实话,现在他最想做的两件事情。
一是与罗刹人做生意,通过贸易来减弱罗刹人向东发展的心思。
二是顺着勒拿河北上,到后世的雅库特去,把这块有“毛皮天堂”之称的宝地,征服在脚下。
而不是去惹人口多达七八万,敢跟索伦人硬扛两三百年的东布里亚特人。
可张天昭也知道,这只是他一厢情愿。
当乌兰乌德城扩建好后。
当东布里亚特人知道,他们上缴给土谢图汗部的贡赋,将由大周王国来承包后,
东布里亚特人一定会来进攻乌兰乌德,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的。
这也是张天昭来乌兰乌德解决车臣部、札萨克图汗部使者的问题,为什么要带来20条船的原因。
因为船上装有三千支他从曼加泽亚带回来的长短火枪。
还有大半年来,安国城打造出来的30门2磅、3磅佛郎机炮,以及大量的火药。
与其让这些武器在安国城的仓库里发霉,还不如把它们弄到乌兰乌德来守城!
看着城池离得越来越近,张天昭转脸对身边的蒙力克说:“去把旗帜打出来,告诉他们,派人到南门码头来搬东西。”
……
当天晚上,张天昭在乌兰乌德的镇守府内,听取了驻军排长石保成的工作汇报。
从汇报中,张天昭知道,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石保成按照兵部的命令,从流民中挑选出500名丁壮,组成了乌兰乌德守备营。并且都经过简单的步操训练,甚至连操作火枪火炮也很熟悉。
当他听到在这两三天里,蒙古人三番四次说要见四台吉,要见国王陛下时,就胸有成竹地笑着说:“那我明天就去会会这些蒙古人,看看他们给本伯爵带来哪些惊喜?”
……
第二天上午九点左右,乌兰乌德的东城门大开。
车臣部使者那日松、札萨克图汗部使者呼日轮,在十个护卫的簇拥下,在哈钦林的带领下,趾高气扬地走进镇守府的大门。
镇守府的正堂内,张天昭身穿上红下黑的近卫军中尉军服,老神哉哉地坐在宽大的公事桌后面,古井无波地看着由门外大摇大摆走进来的蒙古人。
在公事桌的两旁,如同县官排衙般站着20个身穿鲜艳军服的近卫军士兵。他们手持火枪,腰佩弯刀,面色凝重地注视着蒙古人。
那日松、呼日轮一走进镇守府的大门,目光就像老鹰盯小鸡般地看着中堂内的张天昭,脸上是怪异的笑容。
“昨天镇守官对我说,大周的四台吉正日夜兼程赶来,怎么是你这个小胖子?”
站在中堂内,那日松皱着眉头,半信半疑地说,“如果你敢欺骗我,你一定会被我们的大台吉五马分尸!”
“就是,如果你们敢戏弄我们,尊贵的素巴第大汗一定会把你们献给天上的苍鹰。说,你到底是谁?小屁孩!”呼日轮也在旁边厉声恫吓。
素巴第就是如今札萨克图汗部的大汗。他与土谢图汗部的衮布,日后车臣部的硕垒,号称“喀尔喀蒙古三大汗”。
蒙古人的话,由哈钦林在旁边翻译。
听过翻译,张天昭的目光在他们的脸上来回打转:“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大周王国四台吉。不过,你们说是车臣部大台吉、札萨克图大汗的使者,身上可有什么信物?”
“信物在这里。”那日松在怀中掏出一块金灿灿的令牌,交给哈钦林说,“拿去好好瞧瞧吧!千万别认错啦!”
“我的信物在这里。”呼日轮也从怀中掏出一块金色令牌交给哈钦林。
哈钦林接过令牌,异常仔细地看过上面的铭文,确认令牌都是真的,就对张天昭点点头。
得到示意,张天昭手指叩着公事桌说:“两位使者从草原千里迢迢来找我,可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车臣部有爆发大痘疾的危险,”那日松将信物放回怀中,面目狰狞道,“我们大台吉命令你们,必须交出免受痘疾之苦的秘法。否则,我大台吉会发兵十万,踏平你们小小的大周王国!”
“我札萨克图汗部也有人染上痘疾。素巴第大汗也命令你们交出秘法交。否则的话,我们也出兵将你们大周王国,杀得干干净净。”
那日松和呼日轮都有无比丰富的外交经验,面对十来岁的小胖子,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出言吓唬吓唬——说不定小胖子一害怕就答应呢?
那日松和呼日轮的严重威胁让张天昭一时无语,他睁大双眸,像看两个傻子似的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