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在昨天的军事行动中,所缴获的毛皮!”张天昭一边说,一边示意舍曼斯基坐在办公桌前,他自己则走到莫敬辞的身边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在城堡外的仓库里,一共缴获了三十万张黑貂皮,和五十万张杂皮。再加上城堡内储存的,我们的镇守官想把它们全部卖给你们,你觉得怎么样?”
舍曼斯基一听,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敢情是异教徒要把从曼加泽亚抢掠得到的毛皮,再让罗刹人出高价钱把它们买回去——异教徒们的行为毫无高贵可言,简直跟强盗绑匪一模一样。尽管他们的军装很漂亮!
张天昭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舍曼斯基的表情,看见他听到黑貂皮和杂皮巨大的数目后,并没有异常的反应,就猜到在城堡外的毛皮,并不属于沙皇政府所有。
而是罗刹的大贵族们,派出代理人坐镇曼加泽亚,然后出钱组织实业者队伍狩猎。
经过两三年甚至是更长的时间,才渐渐积累下来巨量的毛皮。这些毛皮返回欧洲的途径,基本上都是靠走私,是不会向沙皇政府缴纳任何商业税的。
基于这个判断,张天昭对做成这笔价值七百五十万卢布的大生意,更是充满了信心。
舍曼斯基这个时候,也完全听明白,自己在这场大生意中的角色,只不过是向沙皇政府送信的信使而已。
不过,他还是非常高兴的。毕竟,这意味着他可以摆脱囚徒的生涯,返回朝思暮想的莫斯科。
至于异教徒与沙皇之间的大生意能否成功,则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压抑着内心的狂喜,舍曼斯基试探性地问道:“请问镇守官大人,您给出的黑貂皮价格,以及杂皮的价格是多少卢布呢?”
小腿挨了张天昭一脚,莫敬辞就皱紧眉头,随便说了两句话,什么天气不好,晚上没吃饱的。
张天昭听完后,就笑眯眯地对舍曼斯基说:“我们的镇守官大人说,黑貂皮每张15卢布,杂皮每张5卢布,总价值七百五十万卢布!”
“这不可能!”
如此高昂而且离谱的价格,让舍曼斯基惊讶到站起来抗议说,“我们的大君主,是绝对不会接受这么离谱地价格的!”
张天昭自然知道,罗刹人是不可能接受这个价格的。因为罗刹人设在德国莱锡比,荷兰鹿特丹的毛皮市场,向欧洲人出售的貂皮和杂皮,也就是这个价格,甚至还更低一些。
一般来说,近四十年来,沙皇政府每年向西欧市场投放十万张黑貂皮和上百万张杂皮,收入大概是二百五十万卢布。
刨去各种成本约一百万卢布。剩下的一百五十万卢布,由王室与政府平分。但最后归入国库,也就是五十多万不到六十万卢布。
“为什么不能接受?”张天昭瞪大眼睛,装作十分惊讶地问道,“你们在莱锡比、鹿特丹、巴黎和伦敦的毛皮市场上,卖的可比这个价格高多啦!
我可是听说的,你们一张黑貂皮卖到二十五卢布,一张杂皮卖十卢布,我们的价格,已经是非常公道啦!”
“让上帝惩罚这个愚蠢的异教徒吧!”舍曼斯基在心里痛苦地呐喊着。
不得已,他只好耐心地向张天昭解释道:“亲爱的通译官先生,你说的那些价格,是情况非常少的零售价。
而我们罗刹政府出售的毛皮都是批发的,根本不可能有那么高的售价。否则的话,毛皮卖不出去,无法为大君主带来财富,销售人员会被沙皇吊死在绞刑架的。”
舍曼斯基的耐心解释,张天昭最后装作被他说服的样子,勉强地接受自己的报价太高。
于是,张天昭就与舍曼斯基,开始了扯皮式的价格谈判。
莫敬辞在挨了无数脚,自己都不记得说了哪些话之后。张天昭终于与舍曼斯基就毛皮的价格,达成了一致。
那就是,大周王国向罗刹王国出售的黑貂皮,每张为10卢布,杂皮每张2.3卢布。
第一笔贸易的交易额约为四百五十万卢布。同时,张天昭拒绝了舍曼斯基以物易物的要求,坚决地要求他们用等价值的白银或者银元来做交易。
张天昭依稀地记得,在17世纪上半期,一卢布的银元,大约含白银19克。而大明的白银一两,是38克。
也就是说,如果生意做成的话,大周王国几乎不用任何成本,就大赚二百二十五万两白银!
生意谈完。
张天昭就把交易的条款简单地写下来,并交给舍曼斯基说:“舍曼斯基先生,你可以带着三个人,两辆雪橇,在明天早上,离开曼加泽亚回托博尔去。
请告诉你们的沙皇,如果这笔生意,在7月中旬没有完成交易的话,我们的镇守官大人,就会把所有的毛皮一把火烧掉,以免有人动了坏心思。”
第二天一大早,张天昭在送舍曼斯基上雪橇,与他握手告别的时候,又非常严肃的对他说:“舍曼斯基先生,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愿上帝保佑你们的沙皇,做出最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