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舟,不得无礼。”依旧是那般温润的声音,小侍从听见主子的命令收起了佩剑,但依旧警惕地环顾整个酒楼,回首往上一瞥,一抹赤红抢先闯进眼眶。
只见一个一身红色锦衣的女子倚着柱子翘着二郎腿地坐在楼上的栏杆上,手里上下抛玩着一个橘子,红衣上滚着银色的牡丹花纹,一头青丝顺势坠下,其余的皆用双簪缠住。
回眸一瞥,斜挑的狐狸眼水光潋滟,端出了一汪的风情。
当然,咱们的暮舟小兄弟当然没心思欣赏这绝世容颜,因为能如此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上方还让他都无法察觉,此人的轻功可不简单……
而且,这个女人,怎么胆敢如此,这么盯着我家主子!?
暮舟的顾虑是正确的,因为江胜雪正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楼下这个温雅随和如仙人的男人。
她就直勾勾地看着,看着那双被薄纱蒙起来的眼睛。
一双狐狸眼微微地眯起,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芒,仿佛若有所思,啧啧,眼疾的小郎君,有点意思。
“大人如此喜欢寒店的茶水,大可叫贵府的仆从来取,何必屈尊到此,受一番波折呢。可是嫌弃我这茶水价高,既然是大人所爱,价格自然好说啊!”
江胜雪说完已经从楼梯上缓步走下行了个礼,脸上依旧还是那副笑语盈盈的模样。
林月石泉见红衣女子走了下来瞬间失了分寸,略带担忧的唤道“掌柜……”
江胜雪摆了摆手,两人迟钝地退了回去。
但就是这样却是把暮舟气的不清,他可是头一回听见有人敢对自家主子这般无礼。
望江楼的掌柜?怎会是这般模样,心里想着,那刚刚收回去的佩剑又亮了几分。
江胜雪当然注意到那叫暮舟的小侍从的杀气了,但江胜雪才不会在乎,她感兴趣的是被小侍从护在身后的“谪仙般的小郎君”。
只见那谪仙慢慢起身,扶着桌子,往前稍移,起手竟向江胜雪行了个礼道:
“多有叨扰,请海涵。”
此话一出,江胜雪玩弄的心情一下子荡空,不由皱起了眉头。
威胁我?明明是你占着我家酒楼五天不走,现在来叫我海涵,呵呵,这下马威下得可真是清新脱俗。
江胜雪心里这样想着,没好客气地说到:
“大人,五日清空我望江楼不过就是想知道那个拍走江氏家主之簪的人是谁,对吧?”
温乘并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只是淡淡的。
不说话?你以为我江胜雪会等你的下一句吗,当然不!
“大人,做生意自然有做生意的规矩,这在我望江楼拍出去的东西一经拍出概不问答,您这样,是想让我难堪吗?”
温乘一下子就被江胜雪如此直白的话给噎住了,那一直儒雅的面孔下闪过的一丝异样,但马上又恢复了正常。“既然如此,明日再来叨扰。”
此话一出,江胜雪的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住,好哇,这是压根不把她这个掌柜的放在眼里。
而温乘好似压根没注意到江胜雪的尴尬,起身便走,忽然背后响起了江胜雪的声音。
“你就这么想知道簪子的下落?”
与之前戏谑的语调完全不同,这一问仿佛从肺腑深处探出来的,带着一丝审问的语气,温乘的脚步一下子被这一问给喊住了。
几乎同时温乘又听见背后响起了脚步声,很轻,难以分辨。
正分神之际,一股淡淡的药香传来,耳旁兀地传来湿濡的呼吸,很近,近的与自己的呼吸交错在了一起。
幽幽的字眼清晰地从他耳边落下,一个字一个字的闯进了他的耳膜,让原本敏感的神经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亓清后山。”
那是江胜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