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将手中的胡峰捏死,范明远现在只感到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正顺着他的经脉蔓延到全身各处。
此刻这位通天盗鬼使,感觉自己就像是堕入到了无间地狱之中,人间的温暖与阳光正以光速离他远去。
无数讥讽嘲笑之音在他脑海中此起彼伏,伴随着这些恶毒的话语,范明远身上的皮肤就像被冷风吹过开始不断涌现出冻疮与皲裂,就连他原本引以为傲的俊俏容颜也随之迅速崩坏。
而这些,仅仅只是皮毛,更严重的伤势正在他体内蔓延。
一股又一股的无名邪火伴随着滚滚毒烟不断自范明远的心脏中冒出,现在的他就像是一条被剖开了肚腹然后放在烈日下暴晒的鱼,五胀六腑与全身经络都开始脱水皱缩。
外似数九寒天,内如三伏酷暑。如此折磨,就是那没有感觉的泥人木偶都承受不住,更何况一个肉体凡胎的大活人。
“毒!我中毒了!不行,还有人在一旁埋伏!现在我必须回到安定庄内才有生路!”
从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终于是让范明远清醒了过来。此刻他才意识到,刚才的张延不过是个诱饵,真正的大敌还埋伏在周围伺机而动!
“血池!血池可以救我!还有庄园内的阴魂大阵!只要能启动阵法,便是元婴也能阻拦一二!”
如今的范明远狼狈得就像个丑陋的毛毛虫,只能勉强在地上挣扎着向前蠕动。而那近在咫尺的安定庄大门,对他而言却好似天涯海角,仿佛永远也无法到达。
可望而不可即,这是怎样的一份痛苦!
就在这位范鬼使艰难地挣扎求生之时,楚红段锦终于是从他们那藏身的小土丘中走了出来。只见这夫妻二人手挽着手,就这样悬浮在了安定庄门前。
楚红先是装出一副四处看风景的样子,然后她指了指地上的范明远,捂着嘴故作惊讶道
“哎呀呀,夫君!你看地上这是什么,好像一条狗啊!”
段锦听罢,先是眉头紧皱定睛一看,然后他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
“什么狗?哎呀,娘子!你看错了!这位乃是通天盗的范鬼使,怎么能是狗呢?来来来,快与为夫一起见过范鬼使。”
地上的范明远险些被段锦夫妻的这一番表演活活气死,为了保护自己作为“大派”弟子的最后一丝尊严,他强撑着站起身来朝着天空喝骂道
“无耻的畜生!蛊神教的走狗!你们就只会用下毒这样无耻的手段吗?有本事下来与本座真刀真枪的打一场!看看最后谁输谁赢!”
”无耻?范兄当真是中毒后神志不清,竟开始胡言乱语了。”
楚红听完范明远的话,先是冷笑一声,随后出言嘲讽道
“自古兵不厌诈!在战场上只要能赢,什么手段都是光明正大!更何况范兄你是自己犯蠢,被一黄口小儿撩拨了几句便心态崩溃。这样的心境,便是死了,也不能怪别人!”
听完楚红这一席话语,范明远苦笑一声连连点头
“对对对,不错不错!兵不厌诈,是这个道理!哎!想我范明远一世英名,最后竟然败在这样一个修为只有明台的小东西手上,当真是造化弄人!
好吧,我现在是身中剧毒,已经无力再战。既然如此,那便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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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范明远便闭上眼睛,朝天张开双臂,摆出了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楚红段锦见状,没有贸然行动,而是继续浮在天上,隔空喊话。
“好!范兄既然已经认输,那便请签下这张道心契!这样一来,你也能免去不少皮肉之苦!”
楚红段锦之所以没有选择在偷袭成功之后继续动手,是因为比起杀人,他们更想劝降这位通天盗的范鬼使。
如此一来,不仅能免去一场打斗,还能给未来的师尊元夕子一个好印象。
毕竟,一个活着通天盗中层俘虏,可比一具破败不堪的尸体有用多了!
范明远艰难地接住了那张从天而降的道心契金纸,他支离破碎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犹豫的神情,看起来真像是在仔细考虑段锦的提议。
“范兄还犹豫什么?难不成你真想现在就身死道消吗?”
天空上楚红段锦见范明远似是游移不定,当即出言警告。
“不不不,我没有犹豫,我只是在想事情罢了。”
言罢范明远微微一笑,随即他便咬破了自己的下嘴唇,吐了一口血痰到那金纸上。
坚定的契约瞬间在三人间生成,空中的楚红段锦双双长舒一口大气解除了防备。在他们的眼中道心契这种东西神圣不可侵犯,既然誓约已成,那这场仗便算是打完了。
“蠢货!真是蠢货!圣人争取的大好时机,竟就这样被这两个自作聪明的蠢东西给败坏了!”
五百里的外的昌顺山上,元夕子死死盯着千里眼转播来的画面,在心中大骂楚红段锦无知。
要知这范明远身为通天盗的鬼使,身上一定常备着“替死鬼”这样的邪物。有如此后手在,道心契岂能束缚得了他?
楚红段锦这般多此一举,必然生出无尽的枝节来!元夕被他们气得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挪移过去,将这三个混账全部摁死。
但她不能这么做,毕竟现在张延生死未知,没有发布命令让她行动。
“圣人啊,您快醒醒吧!我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