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是谁?怎地未曾见过?这蓬莱是你恢复的?”
费景庭心知对方修为比自己高,当即也不隐瞒,便将偶遇仙山,而后自行改造的事儿说将出来。
那少姜听罢一阵失落,也不知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费景庭便问道:“敢问道友是何来历?”
“少姜啊。哦,我师父是赤松子。”
赤松子!
列仙传有载:赤松子者,神农时雨师也,服水玉以教神农,能入火自烧。往往至昆仑山上,常止西王母石室中,随风雨上下。炎帝少女追之,亦得仙俱去。至高辛时复为雨师,今之雨师本是焉。
这赤松子可是上古仙人,还收了炎帝的女儿为徒,这徒弟也得道飞升了……咦?少姜莫非就是炎帝之女?
“敢问……”
少姜顿时不耐烦,递过神念:“我父正是炎帝。”
好家伙!
费景庭被震得哑口无言,这女仙来头实在太大了。便在此时,符芸昭在先,张乐瑶紧随其后,二女先后到来,一副迎敌架势。
费景庭赶忙拦住:“不可鲁莽,此女仙乃是赤松子之徒,炎帝之女,少姜!”
对道藏虚应其是的符芸昭还在思索,张乐瑶却如同方才的费景庭一般,张着嘴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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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界。
路途中的燕双鹰皱了皱眉头:“又来!”
“嗯?”墨香正纳闷间,就见一妩媚女子突然现身在燕双鹰身旁。
墨香本就对燕双鹰有些情愫,当即吃味道:“你是谁啊?”
胡七姑心中焦急,却并未理会墨香,只是伸手点在燕双鹰身上,略略点头,手掐法诀便掩去了身形。
墨香眨眨眼:“燕大哥,这个也是女神仙?”
燕双鹰不耐烦的说:“什么女神仙?就是个狐狸精。”
墨香想了下:“倒是挺……挺好看的。”
胡七姑修为有限,只从符芸昭那里学得了五行遁法,却宥于自身真气有限,赶一段路便要调息恢复一阵。如此往复,三日后才寻到了关外自家山头。
长白山北坡,四四方方的农家院,黑老太太如同寻常老妇人一般嘴里做声,撒着米糠,逗弄着饲养的几只老母鸡。
破空之声炸响,胡七姑现出身形,瞧见自己母亲,顿时喊道:“娘。”
“七姑?”黑老太太面上先是一喜,跟着便严厉起来:“你不是跟着费先生飞升了吗?莫非是犯了错,惹了费先生厌恶,给打落下来了?”
胡七姑数年没见母亲,当即红了眼圈,只是拼命摇头,却止不住的掉下了眼泪。
“你倒是说话啊?到底怎么了?”
胡七姑擦了擦眼泪:“没,一切都好。老爷见我思念父母,便准许我下界逍遥一阵,过后还会回去。”
黑老太太松了口气,说道:“如此便好。我与你父修行一生,却无登天缘法。先前费景庭无理索要胡家儿女,还以为是贪恋美色。当时只道苦了七姑你……不想,却是天大的机缘。”
胡七姑不接茬,而是问道:“娘,我爹呢?”
“屋里抽烟呢……死老头子,说一百年了,非得在屋里抽烟,弄得满屋子都是烟袋油子味儿。”
“我去看看爹。”
“去吧,一会儿我杀只鸡,晚上炖鸡汤。”
胡七姑应了一声,便快步进了房间。黑老太太看着自家小女儿,叹息着摇了摇头,将笸箩里的米糠撒干净,看着几只母鸡争抢,默然无语了良久。
屋内,胡七姑进去便闻到了刺鼻的烟味。转过厨房,进到东屋便瞧见自家老爹歪在炕头,举着烟袋锅子吧嗒吧嗒的抽着。
“爹。”
“嗯,你这丫头,天上不好吗?非得下来看看,我跟你娘有啥好看的?”
胡七姑一下子跪倒在地:“爹,你说实话,你身子骨是不是……”
胡三太爷怔了下,干脆灭了烟袋锅子,就在炕沿敲打着烟灰,眯着眼道:“你咋知道的?”
“是费先生告诉我的。”
胡三太爷恍然:“费先生神人啊。没啥可说的,就是寿数到了。你爹我活了几百年,怎么说也活够本了。就是可惜没早找到正道,不然说不定还能上天做个神仙嘞。”
看着胡七姑哭泣不已,老头儿开导道:“行了行了,别哭了。这人一过八十都算是喜丧,你算算你爹我过了几个八十了?还有啊,这事儿就你跟你娘知道,别到处嚷嚷,你那几个姊妹都不省心。再说了,我算过了,起码还有一年寿呢,你现在哭是想提前送我走啊?”
胡七姑强行忍住,结果被胡三太爷的怪话弄得破涕为笑,鼻孔蹿出来老大的鼻涕泡。
胡三太爷赶紧后仰,嫌弃道:“真埋汰,赶紧擦擦去。”
用手绢擦拭一番,胡七姑道:“爹,要不你随我上天吧。”
胡三太爷摆摆手:“别胡闹,惹了费先生不高兴,你都待不住。”
胡七姑急忙道:“费先生说了,让我下来尽孝,而后问问大家,愿意去的就都跟着我去。上面虽然元炁充盈,可也危险重重,也不算啥好地方。”
“嗯?”胡三太爷不自觉的又开始装烟袋锅子:“老闺女,你说说,这上面到底是怎么个情形?”
“这却不好说了……”胡七姑娓娓道来,将知道的尽数说与胡三太爷。
老头儿听罢了唏嘘不已:“不想天界竟然是此等模样。”
人间界中修行者,不论人与妖,要么不得道,终生困在人间;要么就是得道,而后飞升。并且绝少有飞升之后又回返者,所以道藏之中对于天界的记载一直不太确切。
既有天庭,又说有三十三重天,又有说天地人三界,却不想天界竟然是一片虚无浩瀚所在。
更没想到,天界也不太平。想那净明祖师许逊,那可是四大天师之一,此等人物竟然被邪异沾染。也无怪那些仙人联手封堵两界同道,这要是邪异沾染人间,只怕无人克制之下,转眼便会将众生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