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勒默齐特以前没少和官兵交战,知道大部分官兵战力不高士气低落。但对面这些官兵与众不同,看他们的装备就很独特。身前的盾牌、身后的标枪以及手中的钢刀,还有身上的铠甲,都表明这支官兵绝不是一般的队伍。
再看这些官兵的队形,前面是刀盾手后面是长枪手,最后面是弓箭手,整体呈攻守兼备之势。这些官兵的精神面貌和常见的官兵不同,充满了战意。按照以往的经验,能有这样气势的官兵非将领的私兵莫属。
“哎呦呦,这不是布勒默齐特布爷吗,雅尔古寨资格最老的牛录额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大晚上的这是要干嘛去呀?奴才给您请安了。还认识我是谁吗?”随着一声冷笑,巴来扎西抱着膀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布勒默齐特借着周围的火光仔细看了看,不禁大骂道:“原来是你这个狗奴才!我问你,官军是不是你引来的?否则他们如何能攻进城来!”
原来巴来扎西和董三彪等人见攻击信号响起,便趁势强攻武库。两名把守武库的后金兵寡不敌众,很快就倒在血泊里。董三彪等人将这片区域里住着的后金兵清理干净后正要去别处,巴来扎西则告诉他有位后金的牛录额真住在这里,是扈尔汉的族兄。
董三彪闻言大喜,暗道千万不能让一条大鱼跑了。所以立刻招来附近的官兵,急匆匆的向这边奔来。没想到刚转过弯来就撞见了布勒默齐特一家,正可谓是狭路相逢。
“是我引来的官军又怎样?想杀我吗,那么过来呀!”巴来扎西又是一声冷笑,轻蔑的道:“我以前是你们的奴才不假,但现在可不是了。巴爷我现在是叆阳官军侦缉大队的大队官,专门捉拿你们这些叛逆!”
“呸,你个狼心狗肺的奴才,果然投了官军!看看你干的好事,这么多人死在官军刀下,你不怕做噩梦吗!?小心遇到天命汗把你的心剜出来喂狗!”
布勒默齐特气的浑身直哆嗦。不用说,自己能被官兵堵住绝对是巴来扎西这个狗东西告的密。这个狗东西小的时候常来雅尔古寨玩,对这里的人和物太熟悉了。这叛徒的杀伤力比战场上的真刀真枪还厉害。
巴来扎西不屑地道:“努尔哈赤那个老东西不过是个建州左卫的指挥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也敢妄称什么天命汗?他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他要剜我的心,我还要剜他的心呢!我就想知道,他杀我哥哥时是咋想的!”
“你....你....你放肆!”布勒默齐特气的脸色煞白,用刀指着巴来扎西道:“我杀了你个狗奴才!”
巴来扎西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一指布勒默齐特呵斥道:“你这逆贼,别给脸不要脸!乖乖放下刀束手就擒,我去大人面前求情也许还能留你全家性命,若是负隅顽抗不识时务,你们全家谁都别想活!”
“放屁!我们家屡受汗王恩惠,今天为他尽忠的时候到了。我们家没有孬种,也绝不会投降!杀!”布勒默齐特大喊一声,举刀就向这边冲来。他身后全家二十多口人知道不能幸免,索性一声呐喊也跟着向前冲。
董三彪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看了看布勒默齐特身后那些老幼妇孺,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却很快被杀气溢满。一横手中的钢刀和盾牌,迎着对方就冲了上去。
没办法,当兵的职责就是杀人和被人杀。不管对方是谁,只要站在自己的对面那就是敌人。在这战乱频仍的年月人命如草,来不得心慈手软。否则,死的就是自己。
巴来扎西和几名手下也不甘落后,挥舞着武器一拥而上。他们今晚的表现将决定未来在杨林眼中的地位。面对同是女真的布勒默齐特一家,他们的心中虽有些愧疚,但在利益的驱使下,终是将这一丝丝涟漪彻底压下去。
标枪,一波带着死亡尖啸的标枪划破夜空迎面而来,顿时让布勒默齐特的家人们中发出一片惨叫。
布勒默齐特腿上中了一支标枪,巨大的痛楚让他差点栽倒在地。他本来是可以躲开的,但是为了身后的孙子他硬生生的挨了这一下。虽说有腿甲保护,但是标枪的威力在近距离内可比弓箭大的多。
这支标枪刺穿了腿甲,深深扎入了大腿里面。鲜血顺着大腿两侧“滴滴答答”的向下淌。每向冲一步,地上都是一个深深的血脚印。
又是一波标枪呼啸而至,它们来自屋顶的官兵。依据居高临下的优势,这波标枪又让布勒默齐特的家人们遭受了伤亡。哭声、惨叫声混杂在一起,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布勒默齐特的心都要碎了。没想到官兵的标枪竟然这么犀利,这若是在战场上,大金兵未战就要折损一部分了。
两波标枪只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双方很快冲撞在了一起。官兵先是挺盾给与对方重击,接着就从盾牌后面挥刀进行砍杀。布勒默齐特和家人们被堵在小巷中,即便拚命的抵抗也突不出重围。
董三彪刺倒一名女子,一挥手中钢刀指着布勒默齐特大吼道:“抓活的,决不能让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