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远把手放在他的脸上,忽然眼睛红了:“陈斌,他怎么那么冰冷冰冷的啊?”
另外一个大个子士兵刘建利说:“陈斌,我们必须得快点回到正确的行军路线上,否则都得完蛋,现在大家都没水了。”
陈斌沉吟了一下说,“你们都把水壶的水倒在两个壶里,集中起来……”
大家又茫然抬头,看着他。
陈斌吼了一嗓子:“快!磨蹭个**!”
很快,所有水慢慢倒进两个壶里,陈斌拿起其中一个递给刚才的大个子说:“刘建利,你的地形学学得很不错,赶快按我们之前走过的路线跑回去,要最快的速度,赶到泉水那里,把水装回来。你的装备都放下,别背了,给他们。”
转头对其他人说,“你们把空水壶都给监利。”
“这样……建利他能赶上我们吗?这一来一回,至少要四小时。”有人提出了质疑。
陈斌咬咬牙说:“我们没得选择,我们需要大量的水,如果只是我们,可以吃草根,或者用植物提取水分,可是现在……”
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何向东。
“如果没有水,何向东……”说到这里,他说不下去了,想了想又道:“至少我们现在知道之前我们出错在什么地方,现在是下午一点半,我们带着向东,速度肯定快不了,如果建利顺利赶回来,可能三个半小时就能找到我们,那时候才五点,太阳还没下山,我们还有机会……回到争取的路线上,用哨子和信号弹,也许就能找到别的班。”
所有人都沉默了。
陈斌是这个班训练最出色的学员,所以大家伙都听他的。
“建利,快点走!”
看着刘建利背着空水壶在一阵哐当哐当的声响中消失在前面的丛林中,陈斌呼出一口气,把刘建利的装具背上,对后面的人说:“走!大家扶向东一把,实在不行就轮流背。”
“我背他!”许远把装具脱下来,递给别的学员,说,“走吧,我能撑住。”
“不,许远,你马上也放下装备,带着地图和指北针朝着正确的路线前进,赶去集合点,将这里的情况告诉班长和中队长,让他们派人来帮我们,这是最快又最好的办法了。”
许远站在原地没动。
也许他不知道就这么离开自己的战友到底对不对。
“快啊!听我的没错!”陈斌将一壶水递给他:“省着点喝,不行就自己想办法,但是记住,这回一定不能走错路了,向东的命就交给你了。”
许远看了一眼刘向东,喃喃道,“向东,你顶住啊,你要有事,我们一辈子都不能安心………”
野外生存训练第五天的下午一点多,当庄严和他的战友们在山凹里挖坑找水的时候。
一中队一区队三班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当时离集合点还有二十多公里的山路,全班的饮用水已经告急。
前四天的野外行军兼生存训练已经过去,只要熬过今天基本就算胜利结束了。
所有人已经开始焦急浮躁起来,加上干渴,都巴不得早点到达指定地点,完成这最后一天的训练任务。
彼时,一中队三班的情况其实稍微比三中队七班庄严他们好一些,起码他们的水只要省点用,还是可以熬到集合点的。
前面是两座山,高约四百米,有一条大路通往山谷。
许远在路口出摊开军事地图,大家围了一圈,地图上一条黑色的线从两山间穿过,方向和标明的行军路线方向是一致的。
许远卷起地图,“走!”
他用手指比划了一下通向山谷的大路。
大家已经不耐烦起来,火盆一样的太阳悬在天空,肆无忌惮地烤着所有人,挂在迷彩大背囊上的枪都在发烫。
没人提出质疑,也没人重复检查许远提出的路线,焦躁和疲惫加上干渴影响了所有人的情绪和判断力。
大家站起来急急忙忙往山谷方向走去,谁都希望尽快完成这次要命的考核任务。
“等等……”队伍最后头传来刘向东的声音:“许远你们看看,不对劲啊,不是这条路啊!”
他捧着军事地图走在后面,一边走一边看一边喊着。
许远停住脚步说,“少磨蹭了你,就你事多,不是这样就是那样的,有完没完啊,要大家陪你在这鬼地方磨洋工?”
刘向东的脸刷一下红了,急忙摇头道:“不是不是,真的不是,不是这条路啊!好像是穿过山脊的,不是山谷。”
他的手指向右边的一座山。
许远和陈斌转过身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除了密密麻麻的草丛,除了一人高的茅草就是灌木,根本看不到什么路。
陈斌走到刘向东的身边:“向东,你是不是太累了?来,我帮你拿枪。”
“你们怎么不相信我啊!”刘向东急得直跺脚,一下又憋着红脸说,我知道,你们就怕我拖累你们!我知道我训练不好,我体能不好,这几天给你们拖后腿了,你们……
“好了好了,我们根本没怪你,你不信问问大家的意思?”许远不耐烦地目光扫了一遍周围的战士,他在征得所有人的赞同。
许多人都点头表示同意许远的决定。
许远和陈斌是班里的训练尖子,各科成绩都领先,无论是体能还是步兵专业都在中队数一数二,而来自于南方身材瘦小的刘向东是体能在全班是最差的,几天行军基本都在别的战友帮助下完成的。
在野战部队的士兵里,强者和弱者就在于军事上区分,影响力也和军事能力成同比。
一个军事训练上的弱者说话和一个训练尖子说的话,受认同的程度有很大的区分。
刘向东的话根本左右不了任何一个学员,大家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背着装具走向通向山谷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