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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生产

黄太医今日不当值,早早的就睡下了。正睡的香甜时分,听得大门“砰砰”的被敲响,一般大夫夜间被寻,十有八九都是有急症,他早就驾轻就熟的起身拿起医箱,刚收拾齐备,就听小厮通传:有人拿着太子太傅的帖子来寻他。他本就不敢怠慢夜间寻医,又听得是太子太傅刘冠的帖子,不免又上了点心,急急的随着来人要出门,却见来人有一年轻人并两名巡捕,来人见他现身,直接一辑到底:“在下乃是刘太傅外孙赵淮安,因内子难产,不得已深夜打扰,劳烦黄太医了。”那巡捕也道:“妇人生产实乃人命大事,我等也来助一臂之力。有我等在,深夜疾行不得怪罪。”

这赵淮安与黄太医两人一马,在深夜的京都疾行而过,只把黄太医颠的七荤八素,猛地一进门,又听得稳婆说“保大保小”不由得一激灵,话也来不及说,直接要见产妇。赵淮安忽听得保大报小也是吓的浑身一僵,女人生产竟艰难如斯吗?那么一个胖乎乎的小妇人此刻因为为他生子而生命垂危,使得他的内心有了从未有过的波涛汹涌。

顾不得礼数了,林氏用毯子将大雪盖住,就伸出了手让黄太医把脉,不过一会功夫,黄太医从药箱窸窸窣窣的配了药,命人去煎服。“产妇孕期失于调养,精气不足,故而宫口难开,此时须得用猛药,但,此药的后遗症就是再难有孕了。”林氏听完,到底不敢做主,只出门寻了赵淮安,赵淮安听得,当机立断:“人命关天,先保命为主!”

大雪用了药,立即就开始了密集的疼痛,林氏在旁不住的安慰:“再忍忍,很快就过去了,你肚子里的孩子还等着出来呱呱坠地,他出来了还要叫你娘亲,你撑住啊!”大雪早已被疼痛折磨的没有力气了,但这孩子与她同体这么久,她早已将感情倾注,如今少不得拼着又用了一盏参汤,牟足了精神,准备再来。

在黎明的第一束光射出来的时候,赵家的小宅子里终于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稳婆抱着孩子出门向男主人贺喜,“恭喜大人,恭喜大人,喜得千金!”赵淮安听的婴儿的啼哭声就松了一口,见稳婆抱着孩子过来忍不住看了一眼,见那小人皱皱巴巴,脸蛋通红,实在是丑的紧,他面上却看不出,伸手打赏了稳婆。林氏在旁边看着,只以为他不喜欢女儿,熬了一夜的她骂道:“大雪为着生孩子拼尽了力气,不管怎地这也是你的孩子,你可不能嫌弃她!”

大雪在孩子生产完就晕了过去,黄太医把脉后只说是产后脱力,休息一阵子也便好了。只是婴儿不足月,不过四斤六两,月子里须得用心照顾。赵淮安送走了黄太医,又准备送林氏归家,被林氏摇摇手拒绝了,说他大老爷们不知道照顾女人,她还要再待一天才走。

大雪直到午时方才悠悠醒转,朦朦胧胧之间只隐约听得一阵柔弱的婴孩哭声,醒了以后发现自己的孩儿已安然躺在身侧,林氏上午打发人着急的寻找了一个奶娘,刚喂了奶睡了。见她醒转,笑道:“瞧着这小孩儿,虽不足月,这哭的力气可不小,真好。你们两口子办事可真糊涂,居然都没有提前订好稳婆和奶娘,昨儿幸而有我在,不然你们非得抓瞎。”大雪才知现在竟然已是次日,她醒来以后瞧了瞧孩子,只觉得这小小的孩儿煞是可爱,真是奇妙,这就是她挣扎着生出来的孩子,以后的岁月里,她与她血脉相连,瞧着瞧着就觉得肠胃饥饿,曲别递了一大碗鸡汤面,她竟用的干干净净,还把碗底刮完了,“娘子,外头锅里还有,不够的话奴婢再去盛。”大雪不免有些不好意思。

后头林氏在旁边瞧着那出生的孩子,又跟大雪说了许多月子里的禁忌,言她孕期亏空,借着月子须得好好调养,务必坐满四十五天才可出月子,在月子期间,不可同房等等,把大雪羞的遮住脸。赵淮安不日就要去宁州赴任了,看眼下的情况,大雪是得留在京都了,赵淮安有心想让她出了月子去谷陵老家养孩子,但大雪却执意要去宁州,赵淮安沉吟许久,终是应了,但表示可以带上念哥,琼姐就不必带了,交与婶娘王氏教养。

小婴儿因是黎明出生,赵淮安起了个名字叫和光,小名初晓,大雪觉得女娃娃小名应该叫“娇娇、囡囡”比较合适,觉得郎君取的名字有些拗口,但她也不敢说,只囡囡的叫着。赵淮安缴清了罚银,在和光出生后十天,踏上了去宁州赴任的路。

大雪遣退了随从,只留了曲别春枝和落英,并一房家人。落英家给她说了门亲事,大雪出了月子以后又赠了十两银子将落英嫁了。次月念哥从谷陵被送到了京都,大雪接了念哥,预备等囡囡大些就去宁州寻郎君。

这期间,大雪带着囡囡和念哥去拜访了两次刘太傅,谁知一老一小谈的非常投缘,不过去了两次,念哥就对刘太傅表现出无比的濡慕之情,为着念哥的前程着想,大雪思考了再三,跟刘太傅说自己教养两个孩儿精力不济,希望外祖可以帮着教养念哥。刘冠知道这是外孙媳妇的托词,不过是见自己孤寡,也想把孩子教养好,故而顺水推舟的应了,从此,念哥七天里倒有五天住在刘家,剩下两天说是舍不得妹妹要回家陪母亲和妹子。

时间一晃已经过了一年,初晓已经满了周岁,大雪已经去信宁州,待初晓满周岁即带着孩子去宁州团圆,如今大雪唯一惆怅的就是念哥,念哥跟着刘太傅,不仅学了四书五经,还请了军营里的小将为武师傅,如今他跟着刘太傅,眼界学问都有长劲,别说宁州,全国上下也找不到像刘冠这样的师傅,若就这么带着他走了,难免对他的成长很不利,可若是这么丢下他,她也舍不得,故而初晓虽满了周岁,她仍旧迟迟没有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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