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这户人家,还是外公开口保过的。
奚老爷子是第二天早晨来找的宿岩和游蕊,把昨天遇到祝老太太的事和宿岩说了,问道:“你们要不要去见一见?”
宿岩问游蕊的意见,其实他见不见都行,毕竟没有什么感情。
既然交给自己做主,游蕊表示:“那就去看看吧。”
见此,奚老爷子才笑道:“应该见见的。你们先忙,我去通知祝家那边,见面地点你们安排。”
宿岩说道:“就在源发酒楼吧。”
两人都没想到,去见祝老太太这一行,收到的见面礼之中,就有昨天两人才说到的那座山。
祝老太太跟他们说:“上面查得严,你们拿了,不要声张。如果能跟官府换些好东西,就尽快换了。”
游蕊看看那张契纸,又看看宿岩,这是不是就叫得来全不费工夫?
宿岩点头,跟游蕊道:“收下吧。”
祝老太太没有表现得过分热情,问了问他们两个人的现状,就让他们去忙,只是约了游蕊去赶明天城外的庙会。
游蕊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我现在不大方便,不过明天陪您说会儿话,还是可以的。”
祝老太太一开始有些失落,仔细想了下,却把目光在游蕊身上打量一瞬,然后笑着点点头。
酒楼门前,宿岩和游蕊目送祝老太太乘坐的马车离开,两人今天下午就没有什么安排了,宿岩低头说道:“在外面走走?”
游蕊笑道:“好啊,听说闽州最有名的小吃是八宝蒸糕,我们去找一找最正宗的。”
两人转身走了,那边已经驶出老远的马车上,祝老太太一手还撩着窗帘,她们的马车装有玻璃窗,还有一层纱窗是遮光的,做得很是讲究。
前些日子从京城传来一种叫什么轮胎的东西,据说车轮上包一圈,能够走得更平稳,大儿子昨天还跟她说,趁着有空给她换一个新的车轮。
祝老太太觉得现在的日子很幸福,现如今,连唯一的遗憾也补平了。
回到祝府,这种感觉就消失了,可能人活着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烦恼吧,最近就要生产的二孙媳妇在今天吃着中饭的时候发动了。
老太太是没吃中饭便出的门,到她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两个多时辰,那边还没有开骨,稳婆说情况可能不太好,让她们做两手准备。
只是还瞒着正在忍痛生产的二少夫人。
祝老太太是一到家,就有人跟她说这件事的,她当即立断,让人去请南城最有名的那个妇科孙大夫。
祝家到现在还是一大家子,越是大的家族,越是不讲究树大分支,到祝老太太掌家时,整个祝家已经有不下一百五十户。
宅子几乎占了好几条街,一到年节的时候,即使要求一家只出一个当家的男丁,诺大的祝家祠堂也挤不下。
祝老太太到二孙子家的院子时,里里外外的,几个儿媳妇、孙媳妇都在。
“娘,生孩子不都有生一两天的吗?怎么黄氏才生两个多时辰,那何稳婆就说危险了?”祝大夫人是嫡次孙的亲生母亲,最为这件事操心。
她可不想儿媳妇没有过去生产这关,让儿子年纪轻轻地成为鳏夫。
祝老太太道:“每个妇人生产的时候,情况都不一样,稳婆既然这样说,定然有原因。我进去看看,”说着便扶着拐杖往产房去。
几个儿媳妇都要拦,被她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产房内,情况和她们在外面听到的差不多,何稳婆一直在劝二少夫人忍着点痛不要大喊。
祝老太太一进来,她交代了祝家的婆子一声,转身快步到老太太跟前见了一礼,低声道:“老夫人。”
祝家重孙辈的出生,请的都是何稳婆,因此祝老太太跟她是熟识,点点头,先过去安慰二孙媳妇几句,老太太才示意何稳婆到外面说。
“怎么回事?”一到门外,祝老太太就低声问。
何稳婆头上都隐隐见汗了,她说道:“二少夫人这是胎儿过大,听说京城有个妇幼院,向外说过一些孕妇健康的知识,说吃得多吃得太好,对生产并不好。之前我也提醒过贵府,想必是你们没有听进去。”
祝老太太皱眉,“我家几十个孕妇,都是这样养的。”
“说起来,难产的也不少,”知道祝老太太的性子,何稳婆说话也很直接,“这二少夫人骨盆窄小,即便十指全开,这孩子也---”
祝老太太问道:“可有什么两全的办法,到时必有重谢。”
“我都给你们府里接生多少孩子了,不跟你们说虚的,”何稳婆摇头,“我真的没有办法。”
祝老太太坚持道:“你想想办法。”
“真没有办法,”何稳婆一脸苦相,“说起来,你家二少夫人不是必死的一条路。京城那个妇幼院的破腹产你可听说过?如果能在明天之前送到那儿,说不定有五六成的可能是母子均安。”
“你这不是拿我寻开心吗?”祝老太太说道,“京城距离闽州,何止千里之遥?这个办法和没有办法又有什么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