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出宫之后,吞弥·桑布扎来到了逻些城中,一处僻静的院子。这里面豢养的死士,整整三百人,是多年来他从禁卫军中扣下的好汉。
而院落后院,还有一个他的同盟者-韦珠,乃是前纰论韦松囊之女。多年来,他的秘兵,都是韦珠帮着训练的,是桑布扎绝对的心腹,倚为智囊。
将芒松芒赞的意思,没鼻子没脸的叙说了一遍了,桑布扎就开始拼命的喝酒,本来就够憋屈的了,还不能喝点闷酒,那还不如死了好呢!
“曩论掣逋(内大相)有个道理,你应该牢记于心,赞婆什么时候都是赞婆,即便被唐人俘虏,也不失郡王之位。”
“可你呢?唐人说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我父亲的就是你的前车之鉴。总而言之,赞悉若不死,大军回朝之时,就是你阖族丧命之日。”
没错,过去没当这个曩论掣逋还好,即便赞悉若多有不满,但看在吞弥·桑布扎与其父的交情上,也会有所忍让,断然不至于要命的程度。
可他当了这个曩论掣逋,成为了国丈,风头盖过了“四贤臣”剩余的两位,插手政事,已然引起了赞悉若的警惕。
如果不是有安西之战,及正在进行的大非川之战,赞悉若怕引起朝堂震动,不利军事,吞弥·桑布扎及其党羽,早就被埋在城外的荒地中了。
“唐军?唐军不远万里征讨,劳师以远,且两线作战,轮输转运,物资供给极为吃力。且还有高原天堑、气候为衬托,他们拿什么灭吐蕃。”
“依我看,唐军虽然势大,但依然是疥癣之疾,赞悉若才是真正的心腹之患。”
“噶尔家族,攻陷安西四镇,大非川围困薛仁贵,杀了多少唐人,他们与唐军才是真正的仇深似海。......”
纵然吞弥·桑布扎在逻些,杀了噶尔家族所有人,论钦陵也不会投降恨不得食肉寝皮的唐人。大不了就是私自与唐人媾和,回兵报仇而已。
而且,桑布扎则可以赞普的名义行事的,军中的那些将校,仍然是先王提拔上来,愿意跟着论钦陵作乱的,不会有多少人。
即便被裹挟而来,只需赞普的一封王令,即可倒戈相向,献上论钦陵几兄弟的首级,到时候不仅赞普可以亲政,桑布扎更是可以一尝“大论”之愿。
“曩论掣逋,唐军要的面子,只要谦卑一些,再割让一些吐谷浑的旧地,他们自然就退却了。”
“至于军中的将校,你真的以为他们效忠于赞普或噶尔家族吗?都不是,谁手里握有他们的家眷,他们便效忠于谁。”
千言万语,韦珠这最后一句话,算是说到了桑布扎的心坎里。
这人嘛,谁能没点私心,虽然他表面上,很痛恨噶尔家族架空赞普,总揽军国之事的权臣之举,但内心还很是羡慕的。
有机会效仿,或者超越,他为什么不做呢?
“韦家妹子,你说的没错,此时正是千载难逢之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