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之事,先生应当知道。”裴君意俯身施礼,说道:“学生厚颜,请先生相助。”
果然是为了这个。
姜阅没有说话,沉默着看他一刻。
“是谁的意思?”他问道。
裴君意没有起身,说道:“是学生自己的意思。”
姜阅看着他,问道:“你可知事情全貌?”
“学生知道。”裴君意答道。
姜阅皱眉看他,问道:“既然知道,你要我如何相助?”
裴君意依旧俯身,说道:“朝事争论我已看过,参与官员我也知悉,在学生看来,事情还有转圜余地……”
“转圜?”姜阅冷笑,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裴君意,国之大事,律法难为,事已至此你还想转圜?”
听到先生冷笑,裴君意这才起身,看到了姜阅面上的不善。
“学生……”
裴君意还要说话,姜阅却将他打断。
“裴君意,你也知道你是学生?”姜阅皱眉说道,虽然已经竭力克制,但面上的神情还是难掩几分愤怒,“何为学生,知耻而好学,正心而修身,静俭以立德,而反之求诸己!”
“尔作为学生,不思进取,一心为己,触律法之罪而不知耻,妄图转圜保身,与奸佞何意?”
姜阅神情愤愤,厉声呵斥,毫不留情。
裴君意皱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同样站起身,不再以学生之礼相待,直视向姜阅。
“先生的意思是说,我舅父是奸佞?”他问道。
“为何不是?”姜阅再次冷笑,冷声问道,“军务糜烂已是众所周知,秦氏一族以权谋私,任人唯亲,欺君罔上!”
“秦文孝靠着父辈荫补入官,幸得皇上信赖,官拜西北经略使,身受天子知遇之恩,不知为国尽忠,仅为一己之私欲致国事于不顾,盘踞西北多年,未有寸功也就罢了,却还致使西北军务混乱,闹出逃兵之事、窃功之事、目无法纪,杀害同僚之事!”姜阅竖眉喝道,“裴君意,你告诉我,如此一个为谋私利,动摇国本之人……”
“他不是奸佞,谁是奸佞?”姜阅缓缓说道,冷笑一声,已经绕过书桌走到了裴君意身前。
裴君意皱着眉,与姜阅对视一刻,垂下了视线。
“先生,我……”裴君意开口,话未说完,被一个声音打断。
“先生,厨上说饭菜做好了。”一小童从门外探头看向屋内,扬声说道。
“我知道了。”姜阅冲小童点点头,这才又看向裴君意。
叹了口气,姜阅说道:“裴君意,你只是学生,朝政之事,不要过问。”
似乎因为刚才的话已经将怒意宣泄而出,叹出这口气后姜阅的声音也变得柔和了几分。
“若要用膳,就一起来,若无其余的事,便回去吧。”姜阅说道,迈步从他身旁走过。
“先生。”
裴君意的喊声从身后传来,姜阅在门前停下。
“我舅父并非奸佞。”
姜阅闻言,微愣,哼声,甩袖,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