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开口的刘瑾自然是陈留堂。
自从他明白自己的修行之道需要贯通三教经义后,就拜托王美人用钱财贿赂了中常侍宋典,把他从温德殿那里解脱出来,安排到了南宫东观。
东观是后汉皇室保管图书、典籍的宫室。
如果儒、释、道三教经书哪里最全,毫无疑问自然是皇宫里的东观。
而这南宫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场所,在汉明帝之前一直都是皇帝执政的帝国中枢,后来移到了北宫,可却也不意味着就此荒废。
张让把持着南北宫的宦官班子。
“刘瑾,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张让眉头一皱,出声呵斥。
这个刘瑾也太不知进退了,若这是自己的人手,早就拉出去先抽二十鞭子,让他灵醒灵醒。可这是宋典一脉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都是同僚。虽说宋典在皇帝身边的宠信没有自己厚重,但自己也得把握一个界限。
“亚父,且听他能说出什么法子?”刘宏对刘瑾的印象不错,在温德殿拍得一通马屁让他浑身都舒坦了好几天,就是不知为何在温德殿找不到了,原来跑到了南宫这里。
“也罢!”张让叹了一口气,阴厉的目光盯着陈留堂,冷哼道:“杂家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好法子?”
按理说对这些小辈的争斗,张让早就束之高阁,不问世事,就期待搜刮些钱财,回乡养老,可是眼前这个年轻的小太监,头次让他感到了威胁,他不由得不小心。
失宠的代价…可是很惨的。
陈留堂毫无惧意直迎张让目光,在皇帝面前胆怯无疑会降低自己印象分,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一计策能否实施将决定自己的命运!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心术》
至于这些宦官的颜色?
呵呵!
一群残缺之人罢了,过几年不过是一堆肉泥的结局。
“小的虽身不处朝堂,但心时常牵系陛下,唯恐陛下劳累,这天下最担心皇上的莫不过是我们这些天子鹰犬……”陈留堂先解释了一通提建议的原因,不为别的,而是自个忠心耿耿。
这是立场坚定!
也是为自己后续所说计策的自我圆场。
张让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陈留堂,目光柔和了些,这个后辈,也不赖。
而刘宏也并未反驳,这位主,可是说过:“张让是我父,赵忠为我母。”的奇葩皇帝,对太监的宠信和包容简直堪称历代表率。
“陛下,陈留堂不过区区一儒生,张常侍何须与此人怄气,想要踩死一只蚂蚁,难道还需要人亲自动手吗?”陈留堂微笑道。
“你是说?”张让忍不住眼皮跳了一下,这刘瑾不得了啊,听这话都感觉此人不简单。
虽然心里生出对后辈超越自己的警惕,但还是被报仇的欲望冲击脑海,将理智渐渐丧失。
“借刀杀人!”陈留堂斩钉截铁道。
骗一个人的前提就是骗过自己,他现在貌似真如一个阴险的太监,再为主子推心置腹地出谋划策。
“哪来的刀?”张让忍不住再问。
“百官的刀!”陈留堂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仿佛阴谋得逞,“张常侍不信看这些官员都是如何出言保陈留堂的?”
“这…”张让翻看奏折,翻来覆去都是一些国之英才、对社稷有功、法外当有人情、孝悌之道……
他迟疑道:“杂家看不出来有什么端疑。”